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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091二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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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赵文振这个此前从未和李清月接触过的人,都好像能从她的目光中确认,那是一句发自肺腑之言。

李清月继续说道:“对于他们而言,就以那青州刺史为代表,只需要确保能够凑够出行渡海的兵员,就算是大功告成。所以他们可以毫

无忌惮地收取富贵府兵之家的贿赂,优先择选条件更差的应征入伍。可这些人家,大多在三五年中已经提供过一次兵员,为筹备出征之物耗尽了家资,根本不能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盘剥。

“但他们不会在乎这样的人抵达战场后,到底是能拼尽全力作战,还是干脆混个苟活,也不会在意将士逃亡一多,百济叛军会否攻破我大唐将士占据的城池,令高丽战线也同时出现问题。

“因为他们所要提供的,只是人而已。

赵文振的眸光闪烁。

他用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我们这些,在他们眼中哪里能算人。

充其量也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这位李娘子话中种种也都是他所切身体会之事。

可他的目光陡然间在对方手中的金丝袋上扫过,又像是忽然有一盆冰水兜头罩下。

他被带着跟随她的话走了。

可要知道,河南道各州州府不将他们当人来看,以应付刘仁轨的征发工作为先,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也未必就是个救命之人。

他冷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李清月丝毫没在意于他此刻的出言不逊,从容答道:“你错了,我方才已给过你答案了,我说我姓李。而且,我会在意此事,是因为我的老师乃是刘都尉,而我也要参与到这场渡海百济的战事之中!

赵文振无声地抽了一口冷气。

李这个姓氏,放在天下众多人口之中,或许还没那般特殊。

可若是一个姓李的人关心于百济战事,那么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只有可能是李唐皇室的人。

他怎么说都在早年间接受过一些识文断字的栽培,并非全然无知,也就更是清楚,李清月的这句话到底有多大的意义。

至于后半句,她说她也要渡海参战,也完全超出了赵文振的预料。

怎么会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参战?

可他再怎么觉得这事情听起来荒谬到极点,也必须承认一个事实,当一个人的身份尊贵到没有这个诓骗人的必要之时,她说的话越是让人难以想象,也可能越是真实。

大约是因为惊愕的情绪已在此时压过了对上层的仇视,赵文振终于能以

相对平和的心态打量着这位李娘子。

他尝试着平复下了呼吸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就当我信您方才所说那么您想要如何解决府兵生乱的问题又需要我做些什么?”

固然李清月已说过他不必将自己一个人的存在看得那么重要但她都已找上门来了总不会是来探望他的伤势的。

他更确信的是自己没这个资格。

所以她是有事要来找他的可能性最大。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直接从李清月的口中听到一个答复。

她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鱼袋转了个圈。

可就是这个忽然悠哉起来的动作竟无端让人多出了几分压力。

李清月直视着赵文振的目光“你已经问了我三四个问题了本着礼尚往来的规则现在应该轮到我来问你才对。”

“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也就是我最开始问你的那个和你有同样想法的应该并不少吧?”

这是个不容许他再度躲避的问题。

但反正这个问题并不是要让他将人给供出来赵文振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一个“是”字。

李清月又问:“你们这些人是非逃不可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此番远征百济的主将能/打胜仗也能为你们争取到功勋更不会让你们落个客死异乡却了无记载的结局

赵文振呆呆地看着李清月朝前迈出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这句发问一样是必须给出一个答案哪怕是用出威逼的手段。

可当他细细去品味她话中意思又觉这好像只是她急于解决这个问题以免这原本是大唐支柱之一的府兵制要因其执行不妥而继续衰败下去。

他迟疑着答道:“……不是。”

他今年二十六岁所以还隐约记得他们家刚被选定为府兵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的他们为府兵制下他们不必缴纳租庸调而兴奋更因为府兵的身份走出去都是旁人眼中风光的存在。他也曾经为父亲带来的大唐边境胜利而骄傲……

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但不管那是从何时开始在这变化之余又终究还有一份情怀在让他在听到

他们的权益可能得到保障的时候,几乎下意识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李清月步步紧逼地丢出了第三个问题:“你的右手可能再无法行动如初,你还敢不敢上这百济战场,去见证这一步的落实?也去看看,我是否如我方才所说的那样,同样要远赴域外。”

“我应当……”

赵文振话刚出口了三个字,就被李清月打断在了当场。

对方迅疾的发问扑面而来:“你不必顾及什么你需要被禁锢在此地直到接受处罚为止。我会写信告知我阿耶,你打算将功折罪,先行参战,等回返后再来审判罪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敢是不敢?”

他敢不敢!

赵文振动了动自己的右手。

那道几可见骨的伤口和食指断裂处残存的剧痛让他很确定,倘若要让他再次握刀,要比之前艰难得多。

可当这个是否胆敢上战场的问题是由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问出,甚至是在等待着他做一个见证的时候,他无法不觉得??

他与其被禁锢在监牢之中,甚至可能遭到青州州府的迫害,还不如去看看,这个突如其来的贵人,到底会给这出远征带来何种变化。

他原本的回答中或多或少地有几分体弱气虚之态。

唯独这一句回答,像是他在受伤之前便能发出的声势,正是一个“敢”字。

他敢!

“什么敢不敢的?”刘仁轨恰好在此时掀帘而入,恰好听到了这一句。

他打眼就瞧见了那瘦猴儿脸上因气血上涌而出现的红晕,很难不怀疑自己的学生给人下了套,让人顺着激将法的诱饵就爬了上来。

李清月却一改方才的严肃老成,欢快地迎了上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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