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弟子大会十(2 / 2)
除她之外,这剑炉中便没有生物,唯有熊熊燃烧的火焰。她厌恶真火,如兽一般,仅凭本能躲避,她躲在用来排灰的甬道,思索她是谁,她为何在这里,她该去何处。
直到从旭阳亲自入炉观察时,发现炉灰中的脚印,循着足印,找到了她。
从旭阳从未在剑炉中见到过活人,他慌张至极,也仅过了片刻,就赶忙扯下外袍,披在黎清逸身上:“孩子,你是谁,为何在这剑炉中?”
黎清逸瞪大双眼,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晓为何在此。”
从旭阳推至她三步远之外蹲下,又问:“你在剑炉中待了多久?”
黎清逸摇头:“不知道,大概很久吧。”
这让从旭阳犯了难。
思量许久,他先将人先带到百疾峰,请屈笛长老来作检查。
屈笛来自蓬壶岛,以医入道,受邀入乾华山,女长老虽沉默寡言,到底与这姑娘同为女子,许能给她些许安全感,总比同他这么一个男人在一起要强得多。
更何况屈笛医术了得,若这姑娘被炉火熏出毛病,也能及时关照。
屈笛探了探黎清逸的脉搏,冷冷地扫从旭阳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开始收拾桌上的物件。
从旭阳愣在原地,直到屈笛甩袖离开,才追上上去:“屈长老!屈长老!”
屈笛冷声冷气,倒腾脚步,速度不慢:“从长老天性烂漫,偏爱研造,这是又从剑炉中钻研出了什么玩意儿,拿我开涮。”
“什么?”从旭阳满脸疑惑,“我拿你开涮?”
屈笛这才听出不对:“里面那人,不是你专用剑骨所锻?”
“剑骨锻人?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屈笛疑惑撇他一眼后,匆忙调转脚步,又回到堂内,将从旭阳驱至门外,为这有些痴傻的姑娘细细检查身体。剑骨之身特殊,屈笛以灵力探知,黛眉轻撇。
她走出医堂,问从旭阳:“锻剑剑骨可否用过夫诸骨?”
从旭阳道:“曾用过夫诸骨,不过也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乾华山立稳脚跟,于九州大放异彩。旧朝气数已尽,改朝换代不知多少年,夫诸脊骨尽数锻完,剑主都轮了一圈,唯独那雪霰至今不曾认主。
屈笛脸色立刻冷下来:“我在蓬壶岛做外门弟子,入乱世游医,曾救治云舸遗民几人。道听途说,听闻大?同云舸一战,是以鬼术取胜。”
屈笛:“胜者歌历史。人称云舸与魔共处,鱼肉百姓,大?国师借半分天机,灭魔统天下,听着宏伟,却同我从云舸遗民口中所闻相悖……”
一语道破。
从旭阳胸口闷塞,喉头重重一滚,压下血腥气,哽咽问:“夫诸……云舸人口中的夫诸魔兽,究竟是什么样的?”
屈笛道:“云舸人说它们,纯良如极北霜雪,祥瑞慈兽。”
那日,从旭阳奔向主峰,同于至岑对峙,方得全貌。
“从兄天性纯良,我猜测你不愿沾染这些乱遭事,便撒了些小谎。”于至岑笑着为从旭阳沏茶,他眼神精明,将从旭阳性格摸透彻,略带嘲嗤,“魔到底是魔,终要堕入歧途。凡人短命,看不到往后百年之景。若不管不顾,遭至魔气侵袭,再出手已经晚啦。”
于至岑将茶盅推至从旭阳眼前:“天道本就如此,你若将它视作尚好的剑骨,就早已忽视它似人的本性。”
“你看,”于至岑皮笑肉不笑,“魂钉已锻,这事都过去千百年,剑骨已成剑基,化作灰随风去吧。”
从旭阳说不出半句话,再难压制哽在喉头的血,一口喷在茶台上。
他当真蠢笨。
一心锻剑,不问窗外事,信了于至岑的话,用他带来的脊骨,锻出魂钉,走出以杀止杀这一道险棋。
终酿成血孽。
从旭阳脸色苍白,在来时将自己打理干净,进入医堂,重重地跪在黎清逸面前。那时的从旭阳与此时狼狈的从旭阳重合,他断断续续道:“我……从旭阳,欠云舸,欠夫诸血债,不配有道,不再锻剑。”
“而……而这条命,也应由夫诸……与云舸……人,所收。”从旭阳笑得勉强,“只是……冤有头,债有主,还请……不要将无关弟子牵扯其中。”
“自我感动。”黎清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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