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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场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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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之后,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而窒息,墨色浓云挤走天空最后的光线,屋里只亮一盏小灯,卧室书房的黑暗围在四周,钟音面色阴沉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保姆小林过来倒水,被还在门口的程澍礼拦下,用眼神示意她回自己房间。

小林一走,客厅里一片寂静,外面也静,平日里活泼热闹的校园此刻噤若寒蝉。

程澍礼走到茶几边,倒了杯温水,弯腰双手递给钟音,钟音别过头去没接,也没开口说话

避开桌上的牛皮纸袋和几本书,程澍礼将水杯放在她手边。

如果有人看见钟音不说话冷脸的样子,绝不会相信这是医院里那个亲切温和的钟主任。

她不说话,是要等着程澍礼先说。

程澍礼站到对面,身姿笔直挺正,像小时候被钟音教育的那样,谈吐声音要清晰,要让对方能听清,但不能过大,也不能有情绪,要不紧不慢。

他说:“对不起妈妈,我不该骗你。”

钟音沉默不语,程澍礼继续说:“当初去贵州是我自己的想法,因为刚入职京大,工作不算忙,学生目前也只需远程指导,所以就想做几个项目写篇论文。”

话音未落,钟音怒极反笑:“你还缺这一篇论文?”

不仅是钟音,任谁听到这个理由都不会相信。

美国海洋大气管理局最年轻的研究学者,野外大气实验室的负责人,由他主导的南极极端气候领域的突破性研究论文,一经问世就让整个气象学界为之震撼。

这样一份简历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耀眼夺目的存在,他根本不需要一篇天气异象的论文为自己的学术生涯搭桥铺路。

钟音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特别恨我把你从美国叫回来?”

程澍礼垂首站在灯下,诚恳地说:“没有。”

“没有。”钟音嗓音尖利地重复,“没有你让你奶奶给侯明打电话?”

程澍礼解释说:“奶奶给侯院长打电话的事情,我不知道。”

钟音心里的怒气不断上涌:“那你这次回去就交接,交接完立刻回北京来。”

程澍礼闭了下眼:“烂木等秋旱形势严峻,我暂时还不能回来。”

“还在狡辩!”钟音勃然大斥,她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水杯,用力狠狠掷向地面:“你就这么不想待在北京!”

听见声音,小林赶忙跑出来,看见林钰文生前吃药喝水的杯子变成了一地碎片,眼眶一红,吸着鼻子转身去拿扫帚。

看着她因为哭过而红肿的眼睛,程澍礼接过扫帚,又让她回去休息。

他仔细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扫起来,自始至终都情绪稳定,稳定的像是完全没有情绪。

扫完,他躬身翻出茶几底下的医药箱,找到碘酒和面前,半蹲在地上给钟音被碎片划伤的脚踝。

钟音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心底是极其失望的:“你待在北京待在我身边,这样我们能好好照顾你,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你是我儿子,难道我会害你吗?就非要跑到那野外,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让我跟你爸爸在家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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