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2 / 2）

她现在明白了……谢闻?为何赠她此物……

他是想告诉她，她需要有自保之物，她不能总是以命作搏，她不能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去和那些肮脏对抗。

周月安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背，似乎想抓住什么，但心中空空，好似被挖去了什么。

“谢大人……”

谢闻?轻声应她，嗓音温柔，藏着不舍。

谢闻?垂眸看她，她长睫微颤，眼尾绯红，眼角沁出的泪水晶莹圆润，他心尖狠狠一颤，顿时有些慌乱。

他黑眸幽深，不禁逐渐放缓了速度。

有些粗粝的指腹压上她的侧脸，勾去了她颊边微凉的泪，周月安回神，抬眼看他。

二人视线相对，谢闻?眼眸深深，沉得如一潭深井。周月安无措地与他对视，眸子尽是担忧。

谢闻?视线灼热，克制着内里的疯狂。

他一寸寸扫过她的面庞。目光最后落在她红润的唇上，谢闻?顿时移开了视线。

他低低笑了声，肩膀松了松，他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将她身子扶正。

周月安目视前方，眼眶微酸，方才她也在一寸寸描摹他的轮廓，想记住他每一分模样。

突然，周月安感到肩上一沉。

谢闻?轻轻将下颌抵在她的左肩，像是埋首在她颈窝一般。

一如雍州那夜。

二人身影交缠，距离亲密。

正在她愣神间，她听见耳畔传来声声低响。

他语气柔和，极尽耐心，“月安，雍州那晚我神智不清，无意冒犯，实在抱歉。”他语气一顿，带着点点隐藏不住的笑意，谢闻?弯了唇，“但是我很开心。”

周月安身子顿时一僵。

他开始剖白自己，真挚而热切。

他娓娓道来，语速和缓，像是诀别……

“月安，你应该知道，我很爱你吧。”

周月安茫然地望着前方，记忆像是走马灯一般，她回忆起二人的点滴。

“初见那夜，大雪弥漫，寒冷的夜色之下，你莽撞地在竹林里奔跑，不分方向。我那时觉得，真是个蠢姑娘，连路都分不清，就敢在夜里跑来跑去。”

“但是第二日，我发现你没有认出我，后来知道你夜盲，我可在心里骂了自己许久。”谢闻?回想起有趣的事情，不禁轻笑一声。

“后来牵扯，我看见你在城郊施汤给那些人暖身，我觉得一切都太巧了，想把你放在身边，免得夜长梦多。”

“我跟你灌输我的生存准则，叫你权衡利弊事事计较，却没想到你竟总是因为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搭进来，后来才知道，原来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就连我也是……”谢闻?声音渐轻，语气有些无奈。

他缓缓说这二人的过往，说着自己曾经想法有多么可笑，行事有多么恶劣，但他一直是笑着的，眼含笑意，嗓音温柔和煦。像是回忆着极美好的过往。

周月安鼻尖发酸，谢闻?说的那些，是她自己都很难注意到的小事，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小事，让他一件一件拎出来，讲述着他和她当时的心绪，哪怕她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情绪，但他却说他心疼……

谢闻?回忆着自己这一生最欢欣的时光，如数家珍。

临近末尾，马蹄声渐轻，谢闻?停顿片刻，他眼神柔和，像是一汪春水，“月安，别人道你良善可欺，可那却是你最坚韧的利器。”

闻言，周月安猛地一怔。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眼，想要回头看他。

可谢闻?却止住她的动作。

他黑眸沉沉，眼眶泛红。他压着她的肩，轻声开口。

“你……日后一定要遇到一个待你极好之人。”

“世家清正，温润和煦，此般才能相配。他会与你一起，伴你平步青云，绘你胸中丘壑，筑厦万间，庇佑你之所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