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2 / 2)
生活不会停下来,两周后就是情人节。
同事们每天都在加班,这是星见月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她今天连等待两个小时的火化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是逃离现实去抚慰悲伤,洗了把脸就赶回公司继续上班。
下午部门之间开大会,讨论十分钟吵架两小时,晚上小组内部开会,疲惫又沉闷。
星见月宛如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下班时将近凌晨一点,身后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
邹萌发现星见月没打车,“你不回家吗?”
星见月摇头,“去喝一杯再回。”
两个人是饭搭子,星见月家里最近发生的事,邹萌多少知道一些,她还吃过星见月妈妈做的包子,喝酒是最简单的解压方式,“巧了不是,我刚准备开始夜生活,咱俩拼一桌。”
去年她们小区猝死的男生才二十多岁,邹萌想着星见月中午和下午都没吃东西,空腹喝酒伤身体,“有点儿饿了,我们找个能吃夜宵的地方,边吃边喝。”
星见月说:“你爸妈不是刚给你下了禁酒令吗?”
邹萌仰头望天,“在公司当了一天窝囊的牛马,下班喝杯酒解压还得背着家里人偷偷喝,我打算下个月搬出来住,享受成人年的自由。”
自由的人也有雾气弥漫的泥沼。
星见月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他们会担心的。”
她话音刚落,邹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邹萌是本地人,大学也是在本地读的,她加班到凌晨,她父母也没睡,一直等着她。
“知道啦,我就在公司正门,真唠叨,”邹萌挂断电话,搓搓手,哈了口热气,“对不起啊星儿,我爸来接我,说已经快到了。你少喝点,早些回家睡觉,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星见月牵唇笑笑,"嗯,明天见。"
人在经历难以化解的痛苦时,需要酒精的麻醉。
她酒量一般,平时不怎么喝酒,也不懂酒,品不出什么,只觉得辣口,辛辣味充斥着口腔,顺着喉咙往下,胃里都火烧似的。
三五杯下肚,倒是不觉得冷了。
从酒吧离开后,星见月漫无目的地逃离到这座钢铁森林的边缘,江边凉风阵阵,周围安静下来,被绳索勒紧的口袋终于到了极限,爆破后里面的眼泪跑出来,在密闭的空间横冲直撞,要将她淹没、溺毙。
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
人也崩溃了。
她不是放声大哭,只是静悄悄地掉眼泪。
父亲去世得早,当时星见月还在妈妈的肚子里,缺失父爱并没有让她长成一个自卑敏感的哭包,相反,她过得很快活,这25年流过的泪加起来都不如这十天多。
她仰头往天上看,什么都没有,城市光环境不好,肉眼看不到那颗五万年一见的彗星,但她还是想拍张照。
右手伸进包里找手机,她摸到一小块东西,拿出来,对着路灯的方向看了又看,才想起来这是妈妈去世当天早上放进她包里叮嘱她按时吃的感冒药。
一共三颗,她只在午饭前吃了一颗。
铝塑药板边缘被剪刀修剪得圆圆的,一点都不刺手,但刺心,又酸又疼。
包里还有一个复古小沙漏,十多年前的旧物,她一直挂在钥匙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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