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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过往的终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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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女孩单薄的身躯,眼眶忽然有些酸涩,为他的满身罪孽,为她此后的残酷命运。

某种程度上,他和宁溪一样的可悲。

他们的命运都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

裴徵躺在寒潭旁的黑石上,虚弱地喘着气,看向被他从潭水里抱出来的宁溪,她浑身的衣衫都湿透了,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

他低头,缠绕的布料在水中早已消失不见,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腿,他撕下自己袖口上的布条,死死地缠在腿上。

然后他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背起宁溪,寻找山谷的出口。

他想,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已经带人赶到了寺庙,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也终于到收尾的时候了。

从始至终,这场杀戮就是一场错综复杂的戏,老住持和他的徒弟以为自己是猎人,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猎物。

……

女孩的浑身都在颤抖,裴徵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罩在她的身上,自己只留一件薄薄的单衣,他在周围寻来了几根木柴,好不容易才生起火。

可是宁溪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冷,因为昏迷,双眼不自觉地紧紧皱着。她的额头越来越烫,于是裴徵不能再停留下去,只能背着她,浇灭火光,走向山下。

……

莹白的月光下。

少女的燥郁越来越强烈,她微微睁开眼,嗅到身前浓郁的鲜血,眼睛不自觉地泛红。

在她咬上裴徵皮肤的那一瞬,他就知道对方的幽人反噬出现了。这是这一种族永远无法改变的宿命??嗜血癫狂。

裴徵背着女孩,摇摇晃晃地走着,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滴落在他干净的白衣。

然后,他唱起了一首清冷的曲子,哄弄着女孩崩溃到边缘的情绪。

在他十九年的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被佛经填满,所以,他只学过这一首曲子,连歌声都不是很熟练,显得生涩。

他走啊走,背着女孩走了三天三夜,脚已经被枝杈刮到血肉模糊,右腿的伤口接近腐烂,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如同刀尖上跳舞。

终于,他走到了山下的村庄。

宁溪得救了。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

他再次醒来时,裴道元坐在他的身旁,对他笑着说道:“不愧是我的儿子,竟然能想到用苦肉计。”

“这下这个狗皇帝会彻底落入我们的掌心。新朝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裴徵阖眼,没有反驳父亲的话。

即便他在这场戏中,唯一付出的真心便是拯救一个人,但如今,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了。

从今天起,他与宁溪便注定走向陌路的两端。

……

近日来,皇帝传召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裴徵再一次从勤政殿里出来时,冬至的雪已经如约而至,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红色官服与白雪交相辉映。

皇帝的性情越发阴晴不定,这在他们的意料之内,而更加令他们惊喜的是,安亲王对长生不老的疯狂追求。这样一来,无需他们接着悄悄散播令人幽之间矛盾激化的言论,皇室自己就能摧毁与百姓之间摇摇欲坠的关系。

就在这时,裴徵忽然想到了被幽禁在公主府的宁溪。

他抬眸回首望着身后偌大的皇城,漫天雪花飘零,他们之间平和的日子不多了。

而裴徵也不理解自己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情感,去为女孩寻找冬日里的蝴蝶,如此美丽易碎的事物与情感并不适合二人之间的气氛。

然而,在他看见宁溪欣喜的表情时,脸颊却忍不住泛起红,他紧张地手心都在出汗。

也许,他是喜欢宁溪的。但是这份喜欢带给女孩的不是幸福,而是足以毁灭她人生的灾厄。

在带领叛军进入皇城时,裴徵如此想到。

整个宫墙都溅落到数不清的血迹,分裂的身体倒在皇宫的每一处。裴徵没有亲自动手,可是这些痕迹也在某种程度上是他所砍。是他告知了叛军皇宫的布防图,是他亲自锁上了宫门。

他真是虚伪啊,到最后,也要让自己保持置身事外的姿态,以为这样,他就能成为一个无奈的“好人”。

这份埋藏在心底的不为人知的沾沾自喜,在他走入皇宫,看见皇后的那刻起,彻底烟消云散。

宁溪与她的母亲在某种程度上,十分相像,她们一样的善良真诚,一样的天真从容。

触及到皇后平和的眼神时,裴徵手上的剑缓缓落下,他感受到自残形愧。

在整座皇城里,除了宁溪,皇后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看轻裴徵,用傲慢的眼光去审视他贫穷的出身。他与宁溪每一次进宫,皇后都会目光慈爱地看着他,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一般。

可是她温和的善意,给的却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人。

皇后没有一丝惧怕的神情,端坐于长榻上,看着死死围在她宫门前的叛军,然后静静地将目光移回到裴徵身上。

他听见皇后问:“小溪还好吗?”这样的场景就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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