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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上 不吃不言钟家个个发愁 二尺头绳马家喜怒无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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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谢谢谢谢!”桂英抖着从女儿衣服上撕下来的红绳逗漾漾玩。

“你的礼物呢?”隔了会儿桂英眯着眼问致远。

“我……我没买,时间紧。”致远小声回复。

“你是忘了吧!”桂英三分真生气三分假生气。

“是忘了是忘了,这不买蛋糕了嘛!”致远挠着头不好意思。

桂英低眉一看蛋糕,好心情顿失大半。几人吃完后蛋糕还剩了一半,致远将蛋糕收进冰箱里,开始收拾桌子。老马抱漾漾回屋哄她睡觉,仔仔见状提着饮料也回房了,想给爸爸妈妈一些独处空间。

“哎呀我明早上班还得坐地铁。”桂英撒娇式抱怨。

“车呢?”致远面不改色提着心问。

“晚上跟朋友喝酒,喝多了,没办法开车了。”桂英拍着肚子还是很胀。

“你喝酒了?我都没闻出来。”

“果酒!日本的,还挺好喝的,芒果酒、青柠酒、荔枝酒啥的。”女人说完打了个嗝。

“你们几个人呀?你最后打车回来还是……同事送你的?”致远不经意地打听。

“没几个人,两个人哈哈!”

“上次那个吧!送你回家那个?”

“嗯。最近公司好多事,大事情,在办公室里又不能说,憋得难受!我跟那个王总聊了好多内幕呐!”

马桂英玩着头绳浑身平静,好像在聊对门邻居的事儿——一些无可无不可的鸡毛蒜皮。何致远愣了一下,他震惊于又是那个男人,欣然于桂英如此敞亮的谈话。可想起一百六的两杯饮料、上千元的生日蛋糕,还有那人经常送她回家、陪她喝酒、跟她聊共事,何致远心里再宽容还是有些不舒服。

“什么大事呀?非得在外面聊。”一分钟后,致远转移话题。

“真不是一般的事儿,最好的结果是一切如常,我还是马经理;最坏的状态是公司倒闭,我重新出来找工作。”马桂英如实说。

致远一听这么严重,放下抹布起身盯着桂英。桂英见话题太过沉重,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今天还是自己生日,不想再提公司的事情,于是摇手摆头。

“算了算了不聊了,晚上和王总聊了很久,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身的。累了,真累了,不想说话了。”

“行。”<h3>82上 不吃不言钟家个个发愁 二尺头绳马家喜怒无处(第3页)</h3>

致远扔完纸盒子和垃圾,回到餐厅,夫妻俩蓦地无话可说。桂英只关注他今晚是否在家住,致远在找离开家的理由,夫妻俩各怀心思。男人的原则是一定要找到工作,倘今晚留下来,他可能会再次回到过去的状态。悸动的空气、掀天的尴尬,桂英不想再说什么了。

“你想怎么你随意,我都尊重你。我累了,我要睡了。”女人说完转身落寞地离开,背对爱人的瞬间,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致远想说些缓和的亲昵话,抓耳挠腮怎么也出不了口。明明是自己家、自己老婆、自己孩子他妈,怎么忽然害羞起来了。见妻子关上了房门,何致远感觉自己做错了,左右不是。思量半晌,最后跟岳父和儿子打了招呼,离开了家里,回出租屋睡。桂英听声知道他走了,心里好个恼怒愤闷。一个绞尽脑汁揣测婚姻外的第三者,一个百思不解婚姻中的对方离家不归,今夜,他们双双失眠。

周五一早,桂英起床后洗漱化妆,梳头发时想起了昨晚父亲送她的二尺红头绳,女人乐呵得不行,对镜梳理,头发梳成一束后,开始缠红绳子。一圈、两圈、三圈,足足缠了十来圈,而后绑了个蝴蝶结,左扭右看,好不热闹。

搭地铁的途中,女人两片唇几乎没合住过,只因一条复古的红头绳,心里瞎乐个没完没了,嘴里竟洗脑般地唱起了旧日神曲——“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不出声地唱了几轮,后面不会词了。桂英抽风似的找出歌词,专门挑了一段应景的,戴上蓝牙耳机后给自己播放,谁想越听越乐,越乐越爱听。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你爹我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我给我喜儿扎起来。”

一大早老马接到钟能的电话。钟能彼时才知道自己孙子打了老马家的小孙女,于是特意道歉,老马打了个哈哈开了个玩笑,此事算是过去了。二人约好周末吃饺子,谈定后撂了电话。

马桂英一早到办公室以后,又想起了张文成的事情,打开电脑一开,搜索了关键词,果然不少的新闻链接。注册登录王福逸推荐的论坛后发现好多帖子,回复的人数不胜数。桂英看得发毛,好似黑云压城城欲摧,又明显坐在办公室里稳如泰山。

四天假期已用完,包晓星今天必须得上班了。奈何心里放不下儿子,中午吃饭的点她骑车回去看学成,发现学成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睡觉,睡得很沉。奇了个怪,大中午地怎么睡得着呢。早上起来时她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儿子早餐在哪儿、午饭怎么吃,回家一看,饭菜原封不动地搁着,碰也没碰一下。

“这孩子咋了么?”晓星喃喃自语,继而推开门拉开窗帘叫学成起床。

“成成,赶紧起来!不能睡啦,赶紧起来……”

包晓星绕着床一遍遍地催促,见孩子两眼睁开了,她抱儿子靠床坐着,自己急忙去热午饭。五分钟热好饭端了进来,发现学成又倒下睡,晓星又急又气,掀开被子拉他起来强行喂饭。

“不吃饭怎么行!张嘴!”

面对妈妈的吼,钟学成表情尽失,好似情感被封锁一般。

“必须吃!早点也没吃你不饿吗?张嘴!”

包晓星给学成塞了一口米饭,学成被迫地吞了下来,隔两秒嚼一下,晓星等得眉头紧皱。中午休息拢共一个半小时,来回路上得用掉一个小时,只这半小时吃饭又碰上学成这个样子,女人心急火燎。她去厨房将自己的那份饭也热了,一边喂学成一边自己吃。

“你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连吃饭也不好好吃呢?你这样子妈妈多难受!不能再这样啦,成成你得控制自己,管着自己,该下床就得下床,该上学就得上学,不能不听话呀!你这样不吃不喝不说话的妈妈怎么工作呀……”

晓星正劝着,突然流出两行泪。她哪有时间哭泣呀,抹干泪朝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勺米饭,又塞了一大勺菜,食不下咽的女人又涌出好些泪。她用卫生纸擦干,又给儿子喂了一勺饭,钟学成见妈妈流泪,不经意间流了好多泪,他强迫自己张开嘴吃饭。如此,晓星趁势给他连喂了几大勺。到一点了,没时间了,包晓星收了自己的剩菜剩饭,将学成的饭放在床头柜上,指着说“你自己吃吧,妈妈要上班了,迟到了不好。”

一番快速收拾,临走前她走到儿子床边说“晚上爷爷来陪你,别耍性子了,乖乖听话,跟爷爷好好待一会儿啊。”说完亲亲抱抱,急速离家锁门,小跑着去小区外扫自行车。

下午,老人钟能五点结束了街上的工作,然后回家取梅梅买给学成的东西。路上自己吃了些饭,给学成买了他爱吃的水煎包,最后赶往富春小区看孩子。开门进去后,家里悄无声息,已经八点了灯也没开。

“成啊,成啊,成成?爷爷来看你了。”

老人开了灯,去房里找孩子。学成已经醒了,直搓搓地躺在床上不动弹,见了爷爷丝毫没反应。钟能三下五除二将房间稍作整理,扔了剩饭,到了垃圾,然后坐在了床边挨着孙子。

“看爷爷给你带啥好吃的了?水煎包,热乎着呢,牛肉馅的,爷用盒子给你装着,闻闻!”

钟能将饭盒端到孙子跟前,学成呆呆地冷冷地扫了眼爷爷,好似没闻到没听到一般。

“我娃儿起来嘛,快吃两口!”

老人坐过去本想将孩子扶起来坐着吃,谁知学成剧烈地用力地将爷爷的两手掀开,根本不让爷爷碰他。老人无奈,瞅着孩子一脸苦瓜相,心里不是滋味。半晌沉默后,他将水煎包放好,不再强迫他吃了。

“不想吃咱不吃。你看姐姐给你买什么东西了?笔,画画的,这是纸,专门画画的纸。瞧姐姐对你多好,老远地惦记着你。你看这彩笔,爷爷给你打开一个。诶呦是绿色的,嗯,水很足,你画树叶子的时候用这个。这一排是各种铅笔,红的、绿的、蓝的、青的、黄的、白的……哎呀,啥颜色都有,你改明画个爷爷,让爷爷瞅瞅你画得咋样。这排是啥?哦也是彩笔,短点儿的,这个是蓝的,跟那排长的没啥区别,笔芯粗点儿。爷给你看看画纸,瞧瞧这纸张多硬呀,多厚呀,你画完画了贴在墙上……”

钟能如此这般自言自语,偷瞥孩子脸上渐渐地不抵触了,他说得更来劲了。

“这是姐姐买给爷爷的唱戏机,看看,这是暂停键,这是下一首,这是上一首,这是开关键,这个是……爷爷忘了,哪天问问你梅梅姐。爷给你放首戏先听听吧!”

找到一首以后,钟能按了播放键,为了逗娃儿开心,他挤眉弄眼地跟着唱“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姐弟姻缘生了变,堂上滴血蒙屈冤。姐入牢笼又逃窜,不知她逃难到那边。为寻亲那顾得路途遥远,登山涉水到浦关。”

“嘿嘿……这个好听吗?”老人盯着孩子问,学成不答,眼睛如天使一般眨巴。

“再来一个!‘河东城困住了宋王太祖,把一个真天子昼夜巡营。黄金铠日每里把王裹定,可怜把黄膘马未解过鞍笼。王登基二十载干戈未定,乱五代尽都是霸称雄。赵玄郎忍不住百姓叫痛,手提上攀龙棍东打西征。东西杀南北战三方平定,偏偏的又反了河东白龙。五王八侯都丧命。’”

钟能伸出两手在空中比划,跟唱了一段儿后,他按了暂停键,转头盯着孙子笑嘻嘻地问“这个好听还是那个好听?”

空气悲凉而寂静。数秒后老人吸了一口气,继续找戏唱“这个是《五典坡·三击掌》,你听爷爷唱得好还是机器里人家唱得好,行不?”

说完老头用唾沫湿润嘴唇,继而鼓气张嘴,用粗细嗓转换着说唱一段儿对话。

(粗嗓,父亲王允唱词)“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发芽。”

(细嗓,王宝钏唱词)“栋梁自古多贫困,绣球打中意中人。爹爹万福!”

(粗嗓,父亲王允唱词)“少礼,坐下!”

(细嗓,王宝钏唱词)“孩儿谢坐!爹爹,唤孩儿到来,有何教训?”

(粗嗓,父亲王允唱词)“儿啊,新科状元出在晋省安邑县,姓李名应魁,才貌双全。父想留他以在相府招赘,岂不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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