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颗青梅(2 / 2)
“记得,是陈磊和闫强。”
陈丹丹失笑:“是了,你的记性一向不错……跑题了,我接着说,小孩子嘛,越是不让做的事情就越是想做,越是不能骑车上学,就越是想体验一把骑车上学的感觉。”
段言安静地坐在旁边听她说话。
夜色宁静而温柔,连带着少年的眼神看起来也好温柔,陈丹丹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我满心期待着上初中,想着等我上了初中,就可以骑车上下学了。”她老早就开始期待,期待了好几年。
“可是我爸妈离婚了,刚开始我跟着我爸,他娶的那个阿姨不同意给我买自行车,说是骑自行车上下学不安全,我爸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没给我买。然后我又跟着我妈,她和叔叔生了个妹妹,完全顾不上我。”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和母亲提过,母亲当场拒绝了,理由很充分??家里柴房没有地方放自行车,继父的摩托车、母亲的电动车、妹妹的儿童自行车和滑板车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位置,另外还有一些杂物和快递箱子占据了剩下的位置。
所以她一直坐的公交车。每当看见路上有小孩子骑车,她就会想起小时候父母教她骑自行车,从后面扶着怕她摔倒。
她不喜欢等待,不喜欢摇摇晃晃地在一站又一站停下等候,不喜欢公交车上难闻的气味和拥挤到经常无处下脚的空间,更不喜欢在站牌处看着来来往往的家长接送孩子。尤其是下雨天,上学的路段排水不好,公交车有时候开得跟游艇似的,排队上车时还容易一脚踩进水坑,溅起的泥水直接将她的裤腿弄湿。
她犹记得母亲过去对她的纵容。只是……她抬头看了看楼上曾经的家,这一切早已不复往昔。
“可能我真正讨厌的不是坐公交车,而是没办法选择骑自行车,因为不被大人在意的小孩是没有选择权的……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被偏爱的小孩子自身是感觉不到被偏爱的,就像健康的人感觉不到健康本身就是一种幸运。直到他们离婚,我慢慢变成了他们两个人的累赘,我才发现,原来之前无知无觉的我是全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小孩,什么都不用担心,最大的烦恼就是期末考试马虎大意没有考高分。”
“今天我在家里带妹妹,妹妹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为什么奶奶说我是拖油瓶?”
不欲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老实讲,陈丹丹也觉得很奇怪,分明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过段言,也不曾同他有联系,但面对他那张脸时,她总是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轻易吐露了她的喜好和心事。
信任他会为她说过的一切话保密,也信任他会理解她的情绪。即使他之前恶劣地嘲笑过她,她还是对他产生了这样的信任。
有点奇妙的感觉。
??毕竟她从来不是一个希望得到别人怜悯的人,也从不奢求真正的感同身受,这些话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别人说,却莫名地告诉了段言。
陈丹丹试图在大脑里分析原因,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大概是因为段言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
这个词对于如今的陈丹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在他面前,她可以放心大胆地泄露真实的情绪,表达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不用担心他会出卖她告诉其他人,不用解释前因后果,她直觉段言会理解她,也遵从直觉的相信他。
他一直都是这样可靠的人。
小时候会在她花光零钱后用自己的钱给她买零食吃,会在她被罚抄时提出用她的字迹帮她抄,会皱着眉头看似嫌弃但无比配合地陪她玩简单幼稚的过家家、堆城堡游戏。
在小时候的陈丹丹面前,段言是一个可靠的、值得信赖的朋友。
现在的他于她而言,可能、似乎依旧是。
所以陈丹丹可以放纵自己的情绪,变得不那么坚强,不那么冷漠,主动撬开伪装平静的外衣,露出脑袋冲他笑眯眯挥手。
??嗨,我有点心里话想说给你听。
很久很久之后,陈丹丹终于将心底的委屈说尽,情绪也发泄了出来,虽然还是很难过,但莫名的,有种久违的轻松。
“说完了?”段言问。
“嗯。”她揉揉眼睛。
清凉的晚风将草木吹得轻轻摇摆,花草的香气一阵阵被微风吹入鼻腔。
夜空下,少年的眼睛比钻石般闪耀的星星还要明亮。
“那??你接下来就听我说好了。”
“说实在的,我最近刚见到你的时候还觉得你变了挺多,有点……嗯,口是心非,在意的、喜欢的东西你会表现得不在意、不喜欢。其实你可以像今晚这样,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也诚实地对待其他人??比如你的好朋友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做回以前那个快乐的陈掌门,不要为了其他原因压抑自己的情绪,这样会轻松很多。”
陈丹丹注视着段言的眼睛,安静地听他讲话,适时表达她的疑惑:“会轻松很多?”
“对,”段言说。“你可以想办法满足自己。比如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骑自行车去学校玩,我就会把我的自行车让给你骑。”
陈丹丹摇头失笑:“你都搬家了,这会儿从哪变出来自行车?”
段言不跟她争辩,只道:“你跟我来。”
一分钟后,陈丹丹望着眼前熟悉的黑色山地车,呆滞了。
“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少年轻挑眉梢,将山地车钥匙往陈丹丹的方向抛过去。
她赶紧接住,踌躇着开锁,在段言的目光鼓励下坐上他的山地车。
摇摇晃晃地蹬了几圈脚踏板,失去平衡的恐慌吓得陈丹丹赶忙从车上下来,握住车把手,对跟在她旁边的段言抱怨。
“你的自行车也太难骑了吧,坐垫这么高,车把手又那么低,我坐在坐垫上脚都够不着地面,而且坐垫离脚踏板那么远,根本不好使劲蹬。反正我是再也不想骑了。”
段言从她手中接过车把手,熟练地给山地车转了个方向,在刚刚停车的位置锁住车。
“你懂什么,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好不好。我看你这个小矮子是体会不到骑山地车的快乐的。”
熟悉的毒舌,熟悉的嘲讽,陈丹丹咬牙切齿:“你说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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