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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90章 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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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檐连续几日都没有回来,府里的下人也逐渐躁动起来。

陆府一向规矩森严,下人不敢犯禁。然而短短三日,郑管家就抓到了两个偷拿金饰的下人,依照规矩押到刑堂,当众行刑。

姜昙夜里将乌日塔哄睡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白日她听到有两个下人说,陆青檐犯了大错,触怒皇上,就要这么完蛋了。

陆青檐真的就要这么完蛋了吗?

虽知道呈送上去的证据远远不止她这些,但姜昙还是觉得,陆青檐不可能就这么倒下。

但她同时又忍不住想,万一呢?

世事难料,长宁宫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让闫慈失了圣心。太子党提上去的这么多错处,一定会比这件小事发挥更大的威力。

姜昙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于是她挑灯起身,到书案前写状纸。这几日陆?忙得团团转,没时间联系她。

但她不能就这么闲着。

姜昙想到了一个办法,若能以吴江县令刘仲青手下的文书名义,写一封陈情书。

想必会更可信。

然而提起笔,姜昙落不下去。

刘仲青死了许多年,他手下的文书更是死得透透的。若她用那个身份,无异于伪造卷宗。

当年刘仲青可不是这么教她的,记录卷宗第一个要求,就是真实。

正犹豫不定时,门被敲响。

“夫人睡了吗?”

是邓显的声音。

他跟着陆青檐一去不回,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姜昙不知该不该吭声,还在思考中,门蓦然被推开。门口是一个婢女,看见姜昙,对她行了个礼。

“夫人,邓先生求见。”

这根本不是求见,未经允许就贸然推门,来者不善。

邓显说:“夫人,长公子要见你。”

姜昙心弦一紧:“……他不是在大理寺吗?”

“正是。长公子说人有旦夕祸福,眼下形势危急。以防万一,所以请夫人去见他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许久后,她应道:“好。”

乌日塔从隔壁过来。

他从睡梦中被惊醒,觉得气氛不对,担心地看着姜昙。

姜昙由着婢女为自己穿戴好,摸了摸乌日塔的脸:“无事,娘亲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乖乖听话,等你一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乌日塔的小手将姜昙的手拢住,放在嘴边呵了口气。

已到了穿薄衫的月份,姜昙的手却是冰冷的。

门外停着马车,上马车前姜昙问:“长公子最近怎么样?”

邓显摇头:“不太好。长公子入了牢狱,那里潮湿昏暗,夜里有鼠虫。这几日不让探视,属下也不知现在如何。”

姜昙疑惑:“不让探视,那怎么让我进去?”

邓显说:“看在长公子往日的薄面上,又使了许多银子,才换来这一面。只有一刻钟的说话时间。”

陆青檐往日那么大的能耐,却只换来一刻钟的时间……

他竟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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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昙已经很多年不做梦。

然而或许是这几日没有睡好,或许是听到陆青檐的消息后放松心神,她在马车极有规律的晃动中,逐渐睡了过去。

她又回到了吴江。

“姜昙!我当你去书院是一心向学,没想到你竟是和这么一群狐朋狗友厮混!”

刘仲青满眼失望地看着她:“他们纵使不读书,家里的金银也会托举他们一生。你有什么!身无长物,两手空空!将来以何谋生?患病时钱从何处来,被欺辱时如何自救?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姜昙辩驳:“不是这样的。”

刘仲青哪里知道她的辛苦。

因为对同窗伸出援手而得罪了人,故而被人百般针对。书院里没人和她做朋友,就连被救的卢文进也不领她的情,总是远远避着她。

姜昙把这一切讲给刘仲青听。

他却说:“以女子之身,在男子的世界里与他们争抢,这条路本来就很辛苦。你若是连这些承受不住,趁早回家去。”

姜昙觉得委屈:“舅舅你是一个男子,自然觉得我这些辛苦不算什么。可我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若不能想别的办法,我在书院待不下去的。”

刘仲青没有半分怜悯,反而愈发冷酷:“回去收拾行李,明日送你回家,想想怎么挑一个丈夫嫁了吧。”

舅舅他终归是个男人,看不起女人的男人。

“我不回!我有自己的办法,我没有与人厮混,我有用!”

姜昙举起手中的玉佩:“先前我去找过杨伯,得知了一些关于舅舅正在查办案子的事情。但舅舅你猜错了,罪魁祸首不是宋员外,而是他的儿子宋庸。”

就连刘仲青也想不到,那个总是跟在宋员外身侧、不满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做出了这么多恶事。

手中的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极为阔气地用金子包了边,中间写着一个“庸”字。

“只花不到半月,我就变成了他身边最信任的朋友。”

姜昙在地上跪着,倔强地看着刘仲青:“舅舅,我可以帮你。”

刘仲青答应了。

然而办案与姜昙想象的大不一样,她不仅需要整理如山的卷宗。还要用规范的语句,遵守严格的条程。

身为“探子”,刘仲青更是给她派出了许多任务。

其中就包括拿到宋家的账册。

尽管过程惊心动魄,但这于姜昙并不是很难。

姜昙只湿了一身衣服。

天寒地冻,小厮们冻得缩着身子搓手,宋庸坐在湖边钓鱼。

一条鱼也没有钓到,宋庸十分不耐烦,对下人颐指气使,极为傲慢。

姜昙早已习惯了,他说的这些词听着让人害怕,可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

但她需要和宋庸吵一架,故而此刻她就不习惯了。

姜昙淡淡说:“少爷,我还有事,改日再陪你。”

宋庸的脸色果然拉下来:“不过说你几句,脾气就这么大!姜昙,你如今可真是了不得,究竟咱们谁是少爷?”

姜昙只当没听到,转身离开。

只迈出一步,宋庸恼怒站起来拦她:“谁许你走了?”

姜昙往后一退,仰面倒下去。

入水之前,她清晰地看到宋庸错愕的眼神,怔怔低头看自己的手。

宋庸当然是没碰到她的,但此刻他以为,是他推她下去的。

“快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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