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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92章 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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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日塔演示了一遍。

眼看着小孩子们玩到一块去,疲惫的婢女放松下来,眨巴着眼看着园子的方向,那里传来热闹的动静。

乌日塔手指飞快,一堆零碎在他手上很快成型。

小童笑嘻嘻地看了一眼,身边几个同伴齐齐围过来。

不知谁站不稳,地上的一半机关锁被踩了一脚。

面前的小靴子很快离开,小童眉眼弯弯看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机关锁很结实,被踩一脚,并没有断裂,而是散成了一堆零件。

乌日塔抬头,盯着小童看了一会儿,认出他的脸上有笑。和姜昙教的一样,这代表善意。

于是摇摇头,再拼一次就是了。

他伸手去捡机关锁,几个小童闹哄哄地跑起来,将他撞倒在地。

乌日塔极缓地想了想,有些怀疑自己方才的判断。

然而小童们嘻嘻哈哈地跑过来,拉着他的手起来:“一起来玩!”

乌日塔又摔了一跤。

他从地上爬起来,摊开十指,有污泥红痕。

方才推搡中,他被踩了好几脚。

.

姜昙将药材切碎,按医书上记载的步骤,一一放至药包里,用棉线绑起来。

她在房内闷了整整一天。

这时,房门被猛然推开,一群小童跑进来,身后的婢女追进门,看见姜昙,连忙认错。

姜昙摆摆手。

小童们围在姜昙腿边,其中一个说:“夫人对不起,我们玩的时候跑得太快,小少爷摔倒了。”

一群小童叽叽喳喳地说:“对不起!”

有一个女童更是哇哇哭了起来。

姜昙一头雾水,看到门边的乌日塔,招手让他过来,他却不肯。

宴会进行一半,陆青檐赶过来:“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姜昙检查过乌日塔的身体,衣服上有灰尘,手上有擦伤,确实是摔了一跤。

于是摇头:“伤处不大,更何况那群小孩子道过歉了,谈不上处置不处置。”

乌日塔躺在床上,姜昙给他的手涂药。他忽然张口说:“阿……娘……”

他不常主动说话,姜昙有些惊喜,问:“怎么了?”

越过姜昙的肩膀,乌日塔看向床前站着的陆青檐,他正对着自己笑,依旧看不明白情绪。

乌日塔摇头,缩到姜昙怀里。

陆青檐说:“我方才同管家说了,以后府里不准出现除阿年以外的孩子。”

姜昙摇头:“不必。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陆青檐转身出去。

姜昙摸了摸乌日塔的眼睛:“阿娘都知道,睡吧。”

哄着乌日塔入睡后,姜昙往他床帐上挂了一个药包,又往他枕边放了一个,随后熄灯出去。

待门关上好,原本熟睡的乌日塔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望着帐顶的药包。

阿娘似乎格外关注他的眼睛,就连放在身边的药包也是治眼的,是怕自己的眼睛和那个人一样坏掉吗?

他和那个人的眼睛,长得很像。

乌日塔见过许多眼睛相像的人,他们有个称呼,叫做阿爹。

阿娘,阿爹,和阿年。

姜昙坐在浴桶中,隔着雾蒙蒙的气息和一层纱帐,看着房间内的玉菩萨。

送子观音,观音送子。

姜昙闭上眼睛,有些难以呼吸,踏出浴桶擦身穿衣。

门扉被敲响。

门口传来低低的交谈声,片刻后陆青檐掀帘进来,从后面拥上来:“出了些事,我要进宫一趟。”

姜昙没问什么事。

陆青檐在她唇上吻了吻,离开了。

姜昙并未睡觉,坐在桌前等着,直到天露亮色,有人敲门。

推开门,一个婢女向她行礼:“夫人,大人派奴婢来告诉您,他一切都好,夫人早些安歇吧。”

姜昙准备关门,婢女忽然摸了一下她的手,塞过来一张纸条。

陆青檐的寝房,那些护卫再大胆也不敢趴在房顶上,只敢远远看着。

姜昙关上门,放心地把纸条打开:“跟她走。”

凌乱的字迹,勉强认得清字,是陆?写的。

他还没死。

姜昙心中绷紧的弦放松下来。

陆?没死,是意料之中的事。即使他的本事低了陆青檐一筹,他也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消失这些时日,陆?一定在暗处筹谋不少,昨夜陆青檐匆匆入宫,或许就跟陆?的筹谋有关。

如今来联系她,是自己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可是阿年,阿年该怎么办呢?

陆青檐心胸狭隘,嘴上说得好听,背地里用尽手段欺负阿年一个小孩子。

若是她不在,想必他会更放肆。

可若是带上阿年一起走,陆青檐不会相信。

姜昙想了很久,一直到天大亮,终于狠心做出决定。

走出院门,先前那婢女迎上来,姜昙将外衣递给她,婢女恭敬捧着,跟着她出门。

郑管家在正门前等着:“大人临走前吩咐过,夫人若要出门,必须带人跟着。”

姜昙说:“我只是出门买些小玩意儿,阿年的机关锁被人踩坏了,我想替他买了零件。趁他睡醒前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郑管家不肯让路:“大人说了,眼下外面不太平。”

姜昙正要强闯出去,身后的婢女跟着郑管家劝道:“夫人,大人也是担心您,带些护卫吧。”

再三劝说,姜昙才不情愿答应下来。

弯腰上马车后,姜昙闭目养神。

她听到马车平稳驶过闹市,进入安静的巷道。

巷道两旁的房顶上有快速踩过瓦片的声音,刀刃破风声,兵刃撞击声,痛呼声,最后归于寂静。

这样的动静一共重复了三次。

三次之后,车帘被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掀开,露出先前那婢女的面容:“姜相公,你身后的尾巴可真多。”

先前见这婢女,姜昙就觉得眼熟。此刻听她唤自己相公,想到吴江的那些旧人,记起了这是谁。

她曾跟着她爹在宋府表演杂耍,还养着一只叫小巧的猕猴。

“银翠。”

姜昙叫出她的名字,上下打量她一眼:“你长大了。”

丁银翠笑说:“只有姜相公……不对,是姜姑娘。只有姜姑娘还拿我当小孩子看,我早就长大啦!”

数年前瘦小的少女,如今长成了一个身手矫健的姑娘,手握刀刃,轻而易举逼退几人。

丁银翠将身上的婢女外衣除去,换上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将头发绾成发髻。

这样看上去,就和一个男人没什么区别了。

丁银翠问:“怎么样,像不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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