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2 / 2)
“侬姆妈在对过修鞋呀!她说马上就回来!”
也不知那姑娘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只急忙又补充着高喊了一声:
“闻歆啊??”
细窄的弄堂好似被灰色雾纱封上了口。
中气十足的声音挨家挨户而过,在那敞开的半扇窗户内,被递出一把油纸伞。
不合脚的布鞋被雨水浸得厚重。
闻歆缓下了脚步,迟疑了片刻,便挤出了个勉强的笑,朝里头的人板板正正地道了声谢后,接过伞,毫不犹豫地冲出这逼仄的狭小之外。
本该在湘洲城内,在学堂的闻歆,因着连日不退的高烧,被送回了家。
祸福总相依。
唯一一双小皮鞋脱胶的窘迫被完美匿起,人也总算不用再听那些毫不遮掩的流言蜚语。
心急如焚烧光了本就不多的康健。
体力不支,脚下一软,闻歆扶着墙,稍缓了缓那股胸闷气短,便耷拉着眼,落着肩,向前走去。
一座横跨河道,连接两处的小拱桥,正静立不远处。
拍在伞面的“噼里啪啦”不知何时消散静无,只河面上绽开的一朵朵转瞬即逝的水花,于迷蒙中,点落清晰。
天青色的烟雨迷离取而代之,小桥流水的一砖一瓦,渐渐被勾勒出形,描摹出画。
重重叹出的一口浊气,似是要将最后一寸气力也抽走;
不经意一个抬眼,闻歆这才惊觉,那小拱桥上,正立着个青竹般的人影。
银灰色的长衫上,是繁复低调的暗纹,周身是厚厚的水雾萦绕。
那人直着身,一手负在后,一手捻动着一串玉石珠子,细碎的声音自指尖掉落进河。
这画面看得闻歆一时停下了脚步,耳边只余刚醒来时,那恍惚的心跳回响。
而原本正对着水面出神的人,似是感受到了视线,就见他缓缓侧首,投去的目光也精准定点,化作层层纱雾,缭绕上她身。
只那么遥遥一眼,闻歆便急忙撇开眼,慌乱散落一地。
毫无由头,寻不到章法。
重抬的脚步愈发紧凑,匆匆而过的青石板上,是那将要掩盖不住的,看似无异的表象。
殊不知,忽而转为小跑的步调早已将秘密倾泻,于桥顶交错。
天上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化作绵密的风,幽深的川流卷动,藏蓝色的裙摆在小幅度的跑动间,于湿雾的半空中,同河面那短暂而绚烂的水花一般,荡漾出若有若无的纹浪。
径直穿过的风,翻涌起河底的腥,沿河人家半开着窗,袅袅而出的雾白色,是即将到来的晚膳烟火气。
上好的银灰色布料边被一同带起,并不分明的暗纹上,是她在慌张间,亲自点上的颗颗水色。
轨道偏离,片刻交错。
恨不能瞬移的火急火燎下,是松动了的青石砖。
脏污的泥水自下方被撬起,直扑上皙白的小腿。
伶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一记短暂而无措的“哎呀??”在空荡荡的原地回旋。
于拱桥顶顺声望去,是沿河两旁的寻常百姓家;
而垂直连绵向前的,是这江南小镇随处可见的,窄长不见底的弄堂。
指尖一顿,手掌一收,沾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