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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四章 自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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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控制乏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内脏、骨骼在巨大的压力下呻吟变形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李?从来没有寄望于一两次草草的质气转换便能将鬼先生遗留下来的大难题解决掉。

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问题爆发的频率竟然这么高!

好吧他承认没有这次阴火的爆发他可能早被人一拳轰成渣子

在渐渐模糊的神智中李?感觉自己的身子像一团软泥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拧成了千奇百怪的模样。

他艰难地吸了一口饱含泥土味道的空气放弃了抬头的**嘴里又嘟哝了声的意识飞快地向无底的深渊坠落下去。

哧的一长串声响李?的身子剧烈地抽搐了下眼见就要摔碎的神智忽又开了一线天光。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一个低弱的声音在耳边轻喃。

内容非常奇妙是一篇琅琅上口的韵文起承转合之间莫不合乎节拍起落有致。

李?暂时分辨不清其中的真义只是感觉中里面阴阳、刚柔之类的字眼儿特别多。

渐渐的他明白得多了些又觉得语句的节奏忽快忽慢快时如急风骤雨慢时又一字三折出奇的却是每个发音都清晰可辨。

这话音似乎有着惊人的魔力他体内乱成一团的元气随着音节的流动自发地剖分阴阳升降玄关渐渐地竟是井然有序起来痛苦也渐渐消褪。

李?这时候当然明白是谁在帮他不敢中止真息流动只是随着外界的音符节奏稳稳地行了数个周天确定阴火已经再度敛藏这才缓缓地直起身子恢复成坐姿。

他先吐出憋闷已久的浊气然后拍拍脸颊挥去沾上的泥土也顺便让自己的神智更清楚一些。

阴散人在一边饶有兴味地看他的动作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等到李?感觉着自己恢复了冷静这才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阴散人开口第一句话是:有没有人跟上来?

阴散人对此颇感惊讶。

她本以为李?会急不可待地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显然她看低了李?的警惕性。

惊讶之余她极笃定地摇头。

李?没有半点儿放松紧接着又问:那家伙是何时、怎

样蹑上来的?

阴散人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落羽宗杀手不过在这件事上她并没有发言权。

想了想她还是实话实说:这件事你不该问我!

李?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神像是一条待人而噬的毒蛇偏偏脸面无波无纹沉凝不动。

看着李?此时的模样以阴散人的胆略心中也不免微有寒意。

无疑这必是李?情绪爆发前的最后一线宁静现在的李?需要一个迁怒的对象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受辱的准备。

但事实再次出乎她的预料李?只是静静地垂下眉眼似是看着地面发呆。

这就像是一波临近登陆的飓风在及岸的?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阴散人却看得见那风暴正积蕴在李?心中轰天咆哮。

最终李?咧开了嘴低低笑道:也好雷喙鹰所言不虚也不用那边再确认了。

顿了顿他轻赞一声:落羽宗殒生印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他这一声低语周围的空气似是猛地瑟缩一下天色也暗了些许。

周围的气压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阴散人讶然看去只见得李?抬起了脸颊侧肌肉微微抽搐一个又一个冰碴般的音节从他仍显苍白的双唇间逸出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欺我!

阴散人更惊讶了三句话仅仅是三句话的工夫李?从内到外分明就是经过了一场最彻底的心灵荡涤。

一句静心二句生势三句自省。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他的精气神便整个地不同了。

那种微妙而又整体性的改观已经牵涉到天地间最玄妙的一线灵机精微幽昧至不可思议。

同样从这阶段过来阴散人对他的变化自然都清楚明白所以她微皱眉头旋又平复。

不错现在的李?确实和之前不同。那一记殒生印虽然引爆了他体内的炎流其实质却如同一桶冰水倒浇而下让他猛地清醒了。

他在思考并不是简单的考虑刚才的变故而由此及彼推而广之。

确切地说他在思考今天险些打爆他的是落羽宗是殒生印然而

李?感觉着近些年来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他几乎在瞬间将近期所经历的事情过了个遍在那些事件中所碰到的对手也逐一自眼前

流过。

危险了!毫无疑问他的心态危险了。

在东南林海他暗中破解古?封禁被遁天刺搅了

接下来被蚀神刀打到吐血他可以说这是技不如人。

自然和?阴比试的意外频发、与水蝶兰较量的反反复覆、包括最后夺了雾隐轩的惊险万状他也完全有资格用最终的胜利来解释。

可是同样的找理由也要以最终的活命为前提。

幸运和机缘不可能伴随他一辈子。

看看旁边的阴散人吧她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她现在就可以说当年是因为我没有想到如何如何……

而这种言语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李?又一次咧开嘴角他必须要感谢那个无名杀手正是因为他的无名让李?一时间找不到这次意外的理由进而自省。

当然李?完全可以无限地拔高那人的身分但如果这样他便真可以去死了没有人会为他这愚蠢的死亡掉一滴眼泪。

他现在只需要自问一句─难道这些不可以避免吗?

他击倒一个又一个名头惊人的对手让自己的名声一次又一次地拔高然而这里面有多少次是用他真正的实力所赢得的呢?他似乎忘记了。

他停留在婴儿还真这一步很久了吧。

在他急切于自己停滞的进度日复一日地、近乎机械地完成每日的修炼甚至还为自己的所谓毅力而微感自得的时候他有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有多么长的时间没有真正用心地体会诸般法诀的妙处了呢?

这样来看他甚至还不如自己年少之时的步步为营谨小慎微。可是真的就是这样吗?

李?单手托腮就这么长思下去。

不可否认现在的他可以斥责自己浮躁、自以为是然而他为什么浮躁为什么自以为是他难道真的明白吗?

他毕竟和六十年前的弱势少年再不相同了啊。

步步为营谨小慎微固然是保命惜身之道但这种做法也将永远达不到可俯视天下的巅峰那么如何在持有原本优秀特质的同时引发出更进一层的神通手段?

这是一个极关键也极有趣的问题。

李?觉得他似是通了些门径却又没有真正把握住其实质。

更确切地说他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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