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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长松卧壑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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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无名之山中,生长了一片金灿灿的栾花林,栾花成串挂在枝头,仿佛诉说着遥远又古老的神话。

栾花是有记忆的,记得沧海桑田的变迁,也记得人们的喜怒悲欢。

一只精美的笼子挂在枝头,在栾花环绕下,笼子里的鸟轻轻从梦中醒来。她有华丽的羽毛,比栾花更要耀眼;她轻轻开口,歌声便在山间回荡。

鸟儿被困在笼中,环顾四周,开始在啄着垂在笼前的栾花花瓣。

忽然间,她停下了欢快的动作,听到天空中传来的对话声。

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似乎十分焦躁不安,忧心忡忡道:“为什么还没醒?”

“快了,快了……”另一人慢条斯理地答道,听起来是个曼妙的女人。

“你总是这么说!”

“这次是真的快了,你看。”

一声急促的吸气声,小鸟朝天望去,除了厚厚的云层,如天罗地网交错的栾树枝,她什么也看不到。

男子继续道:“你没有告诉我要等这么久。”

“你不付诸耐心,又凭什么心想事成。你还是想想醒来该如何解释罢。”

“没什么好解释的。”

小鸟开始感到阵阵窒息,屏气凝神,尾羽微微抖动。她开始觉得这鸟笼十分恐怖,她是一个被豢养的玩物。

她尝试着展翅,身体轻盈地伸展,似乎能够扶摇直上,只是没飞几下,就撞到了笼子上。

小鸟开始感到不甘,拼命地撞着笼子,却始终没有办法撞开。她发出阵阵细长的嘶鸣声,不断向笼子外面的世界冲去。笼子深深嵌入她的身体,她承受了被切割的疼痛,血染红了金色的羽毛,可她仍是不放弃。

那翅膀不断向笼外伸去的时候,小鸟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翅膀,而是一只人类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腹上有提笔写字留下的茧子。

小鸟愣了一下,把手抽了回来,忽然间,记忆不断涌入脑海:尸山血海的玉津门,满是饿鬼的牧州城,还有坠落的疼痛……

天边男子的声音十分疲惫,轻叹道:“闻霄,醒来吧。”

小鸟一个激灵,恍若一场大梦初醒。

我叫闻霄,已经活了二十三载。

闻霄恐慌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她根本不是什么鸟,她是一个人,赤身裸体被困在这只黄金笼子里,等着被人喂食。她握着金丝笼的时候,就像刀片划破手掌。

闻霄惊恐至极,忍着疼晃着笼子,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从这里出去。

金丝笼纹丝不动,闻霄已经顾不得其他,眼睛一闭朝着笼身撞去。

“大人!慢着点,慢着点!”一个慢悠悠的男声道。

这绝不是祝煜的声音。

闻霄睁开眼,光线猝不及防冲了上来,刺得她看不清任何。她下意识伸手遮掩,却又被一只粗糙的手按住。

那人似乎在诊脉,闻霄便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可以正常视物了。

闻霄觉得头一阵钝痛,侧脸看着身旁的人。他是个有些年迈的老头,身后跟了个青年小郎君,二人容貌些许相似,应当是一家子。

“大人,您宽心些。”

闻霄觉得嘴又干又涩,干脆也不说话,蹙眉点了点头。

老头却担忧起来,说了句“冒犯”,开始捻着闻霄的下巴左右打量。

青年道:“舅舅,莫非是得了癔症?”

老头道:“不会,面色红润,脉象有力。”

他又探手,猝不及防在闻霄眼前拍了个巴掌,吓得闻霄一哆嗦。

“耳聪目明,反应敏捷,没有癔症。”

闻霄不知说什么好,为难地笑了笑,看了看周围,自己正躺在个雅致的屋子,陈设几乎与曾经望风楼的建明殿一摸一样,就连绯紫色的床帐子,金丝绣的被褥皮面,还有那炉鼎的雕花纹理都与建明殿别无二致。

这里似是玉津,闻霄却能感觉到,这里根本不是玉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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