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1 / 2)
十五岁生日的那个暑假,是加布里埃尔绝对算不上长的一生中第一个不愿回忆的暑假。
他被留在位于慕尼黑的格吕内瓦尔德区的房子里,那是一个麻瓜住宅区,也是慕尼黑最大型的反幻影移形区域之一??虽然他也还没有到能够学习幻影移形的年龄。因为每次重新接入飞路网都需要魔法部的许可,但一直连着又增加了地址暴露的可能性等等原因,雷娅断开了他们家壁炉和飞路网的连接。这一切都让这栋房子更远离巫师界。
父母和哥哥都在英国待着,身边只有家庭小精灵珍妮帮忙照顾,也许还应该算上那只总是跑得没影的小猫娜拉,其实这样的日子加布里埃尔并不算第一次经历,但他就是克制不住愈加烦躁的情绪。每天早晨五点钟,他会被魔法时钟吵醒,付钱买下猫头鹰送来的《焦点周刊》??德国版的《预言家日报》。可是继续订阅这份报纸还有什么用呢?他根本无法从上面得到任何与英国有关的信息??但如果光等《预言家日报》到他手上,上面的大半消息早就已经过了时效。
如果他运气好,猫头鹰会送来他朋友们的来信,但问题和报纸是一样的,过远的距离让交流变得更加困难,尤其在他和西莫还吵了一架的情况下:西莫无意写到他妈妈认为哈利是个骗子,而邓布利多是个老糊涂。事实上加布里埃尔原本还挺喜欢那位能做出特别美味的乳脂软糖的斐尼甘夫人呢,他甚至还记得对方邀请自己暑假到她家里玩时的语气和神态。
加布里埃尔用七月完成了家庭作业,然后开始独自练习阿尼玛格斯,虽然他两年前曾向自己的变形学老师麦格教授保证过绝对不会偷偷一个人练习,但大人们答应他以后又没有做到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小孩的保证自然也可以不算数。
其实他上学期末就和哈利以无上的热情投入了变形的准备工作当中,他们查阅了霍格沃茨图书馆除禁书区之外几乎所有有关阿尼玛格斯的资料,但是后来为了帮助哈利准备三强争霸赛的第三个项目,两个人就把这件事先抛在了一边。而这个暑假里,他和哈利的通信也不是很顺利,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距离,另一方面就是两个人的情绪都总是很差劲,而写信这种交流方式并不适合两个青少年进行大量的情感分享。
几个月前阅读的那些书籍里清清楚楚地把所有的变形细节写了出来,同时,几乎每本书上都有写明魔法部禁止巫师们擅自进行变形,因为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咒语,万一途中出现什么差错,巫师可能会变成半人半兽,或者是彻底失去自己的理智。对于加布里埃尔来说,他绝不可能因为这些所谓潜在的危险而打退堂鼓。
进行阿尼玛格斯变形的第一步是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内都需要在口中持续含着一片曼德拉草的单片叶子,任何时候都不能吞下叶子或拿出嘴巴。如果叶子离开口中,整个过程就必须重新开始。加布里埃尔用猫头鹰多订购了几片曼德拉草的叶子以防万一,然后开始了等待。为了减少不小心把叶子吃进去的风险,他甚至连食量都比原来减少了一半??他本身已经算得上食欲不振的类型,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
他不知道熟悉的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
好在七月最后一周的星期一晚上,终于迎来了转机。
加布里埃尔原本打定主意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对任何人先开口说话,但是当卢卡斯回到这这栋房子里对他张开手臂时,他还是忍不住了。
“我来接你走,加比。”卢卡斯说,他看上去气色有点差,那张注定吸引人又一贯苍白的脸上在眼下多了一片眼影似的乌黑,“时间有点赶,但是不过来抱一下吗?”
加布里埃尔磨磨蹭蹭地走到哥哥旁边,然后敷衍地伸手拥抱了一下。他的个头终于明显蹿了起来,至少现在的身高绝对超过了雷娅??她足足有五英尺七英寸呢,但比起卢卡斯还是差得远。
家养小精灵珍妮迅速地帮忙收拾好了行李,它总是那么能干,加布里埃尔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它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活到十五岁。不知道怎么的,它那一对长长的、蝙蝠般的大耳朵、巨大的棕色眼睛和一只形状大小都像一个大蕃茄的鼻子都显得比卢卡斯英俊如雕塑的脸还要迷人多了。
“珍妮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加布里埃尔问。
“不,它可以回戈德里克山谷去。”卢卡斯单手把加布里埃尔的行李提起来,同时将魔杖对准一个漂亮的杯子,“反幻影移形咒无法拦住家养小精灵,它可以自己走。”
“什么?我们不回戈德里克山谷吗?”加布里埃尔俯身把娜拉抱起来,猫咪重得他差点没抱稳一膝盖跪到地上。
“到那里再解释,一定会好好解释。”卢卡斯说,“德国魔法部比英国好多了,我几乎是没费什么力就向门钥匙办公室申请到了制作从这边回去的门钥匙的许可,当然啦,要不是使用未经批准的门钥匙的后果会非常严重,我都懒得跑那一趟…”他说着,对着那个杯子轻轻念出了咒语:“门托斯。”
杯子慢慢放射出耀眼的蓝光,加布里埃尔和卢卡斯及时把手放在了上面。
说时迟那时快,似乎肚脐眼后面有一个无形的钩子猛地向前一钩,他们忽地一下离开了原地,被拽着飞入虚空。加布里埃尔无法控制地旋转着,手指紧紧粘在门钥匙上。几秒钟后,他的双脚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四肢着地摔在了在一个小广场中央凌乱荒芜的草地上。他把不再闪光的杯子扔到一边,卢卡斯稳稳地站在旁边,正向他伸出手,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卢卡斯的手掌又大又薄,手指瘦削修长、骨节清晰,加布里埃尔把自己瘦得几乎是指骨与指骨间断状态的手放在哥哥掌心里时,能感觉到对方轻轻颤了一下。他没有理会,反而四下张望着。周围的房屋门脸阴森森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有些房屋的窗户都破了,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着惨淡的光,许多门上油漆剥落,还有几户的前门台阶外堆满了垃圾。
“这是什么地方?”加布里埃尔问。
“先跟我走。”卢卡斯拉着弟弟的胳膊,领着他走出那片草地,穿过马路,来到人行道上。这段路程中他一直举着自己的魔杖没有放下。
从最近一座房屋的楼上窗户里隐隐传来立体声音响的隆隆声,一股腐烂垃圾的刺鼻臭味儿从破败的大门里那堆鼓鼓囊囊的垃圾口袋里散发出来。
“就是这里,”卢卡斯把一张羊皮纸塞进了加布里埃尔的手里,并举起他发光的魔杖凑过来照亮纸上的字,“记住就可以了。”
加布里埃尔低头看着那张纸,写的是:凤凰社指挥部位于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轻声问道,“这里被施了赤胆忠心咒?”
“是。”卢卡斯简洁的回答,他抽走了那张羊皮纸,用魔杖头把它点燃了。纸片卷曲着燃烧起来,飘落到地上。
加布里埃尔抬头打量着周围的房屋,他们此时站在11号外面。他望望左边,看见的是10号,望望右边,却是13号。他像是被逗笑了一样闭着眼睛在脑子里不停回想那个地址,果然,立刻就有一扇破破烂烂的门在11号和13号之间凭空冒了出来,接着肮脏的墙壁和阴森森的窗户也出现了,看上去就像一座额外的房子突然膨胀起来,把两边的东西都挤开了。
他原地倒退了一步,“不是吧,这是什么鬼屋吗?”
“很可惜,回答错误。”卢卡斯笑了起来,“你再想想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
他们一起走上破烂不堪的石头台阶,站到房门口。门上的黑漆都剥落了,布满左一道右一道的划痕。银制的门环是一条盘曲的大蛇形状。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信箱。卢卡斯抽出魔杖,在门上敲了一下。可以听见许多金属撞击的响亮声音,以及像链条发出的哗啦哗啦声。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加布里埃尔跨过门槛,走进几乎一片漆黑的门厅。他闻到湿乎乎、灰扑扑的气味,还有一股甜滋滋的腐烂味儿。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座废弃的空房子。他扭头望望后面,卢卡斯正在关上前门,这下子门厅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指挥部?”加布里埃尔低声说,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那么震惊和冒犯,“这里真的有住活人吗?”他听见了一阵????的声音,然后墙上一排老式气灯都亮了起来,投下一片晃晃悠悠的不真实的亮光,照着长长的阴森森的门厅里剥落的墙纸和磨光绽线的地毯。头顶上一盏蛛网状的枝形吊灯闪烁着微光,墙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些因年深日久而发黑的肖像。枝形吊灯和旁边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上的枝形烛台都做成了大蛇的形状。“斯莱特林。”他小声嘟囔道。
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罗恩的母亲韦斯莱夫人从门厅另一端的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他们走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哦,埃尔,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她低声说,一把将加布里埃尔搂到怀里,差点儿把他的肋骨都挤断了。
“情况怎么样,卢卡斯?”韦斯莱夫人转向正笑着看着他们的卢卡斯,口气急促地小声说:“今天的会议已经快结束了。”
“我很好,但是得回圣芒戈去了,半个小时前就应该到那儿的,”卢卡斯最后摸了摸弟弟的发顶,说道,“可能需要有人给加比解释一下,不然他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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