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滑稽戏(1 / 2)
长庆楼今日请的戏杂剧班子,颇擅滑稽戏。
一个脸画得惨白,衣着最为华贵,气质却阴柔得像鬼的年轻小生在公堂上正襟端坐,三个仪表迥然不同的伶人站在他身旁:一个也是小白脸,身形消瘦,活脱脱一个傲骨文臣;一个老末面容可怖,不怒自威,只见他手拿长枪,身着盔甲,一身武将打扮;另一个老末留着浓密须髯,本就大腹便便,现穿金戴银臃肿得更显滑稽,正一脸□□地看着台下的看客们。
那阴柔小生令三人坐下,胡髭老末装作受宠若惊,向武将老末行礼示谦,主动请他坐在上位。
武将老末推辞道:“我虽是圣上亲封的大将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但远在天边,不能时刻为王爷分忧,不像您在王爷身边伺候,既是知冷知热的小棉袄,又是广开财路的大管家,如此劳苦功高,自当坐上位,您还是太谦逊了。”
于是胡髭老末又转向文臣小生,说道:“您虽然既是衙内又是圣人钦差,但您资质太浅,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功业。官阶高我一级又有什么了不起?那都是虚的,我可是这一州的父母官,王爷的大功臣。若是识相,您就把这上位让我吧。”
胡髭老末便顺利坐上了上位,享受着周遭人的追捧。
片刻后,那阴柔小生装作无法安心坐下,竟然也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拱手对胡髭老末说:“本王近年的吃穿用度都仰仗徐大人。您为了孤的千秋大业,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又是贪墨国库,又是圈养私兵的,忙活了这么一阵子,孤贵为亲王,却只知躲在王府看戏,让您打头阵,实在是惭愧啊,惭愧。这王位应该是您的,孤就此让贤吧!”
胡髭老末惶恐不安,恭敬地拱手说道:“不敢,不敢。”
王爷小生继续阴阳怪气道:“您有何不敢的?大将军也在此,您来评评理?”
武将老末急忙表态道:“王爷这话就说笑了,我等虽然早已唯徐大人马首是瞻,任凭驱使,但还是忠于您的呀。”
三人推辞良久,位置迟迟不定。
那被唤作钦差的小生被冷在一旁,终于逮住空隙插上了嘴:“尔等放肆,怎能拿王位玩笑!”
三人哄堂大笑:“这是我们王府的自家事,与您这外来的客人何干?您只管好吃好喝得住着。”
钦差小生尴尬不已,他情绪激愤,却说不出话,只好黯然离去。
见他一走,那王爷小生立刻变了个嘴脸,他大拍惊堂木,呵斥道:“陈大人,你可知罪?”
那胡髭老末应声颤颤巍巍地跪下,王爷小生指着他的手便直直正对着了台下一楼正中间包厢里的徐盛。
隔着薄如蝉翼的纱帘,徐盛怒极反笑,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到桌上。
旁边的随侍们立刻跪了一地。
“这是何人点的戏?”
“回禀大人,这是长庆楼掌柜专门请来的戏班子,据说是还未公演的新戏...”
“长庆楼掌柜请的?”
“属下怎敢诓您,听说您要来,今日一大早,长庆楼的掌柜专门去请的。这戏班子极火,听说还进宫里表演过。近日在各地巡演,刚到光州不久。属下听掌柜的意思,若不是他好说歹说,人家面大,还请不来呢。”
徐盛咂摸着心腹的话,越想越心凉。
还未公演的新戏?
怕不是专门给自己编排的戏吧。
难道是那人听信了什么谗言,特意来点自己?
他这边思忖着,隔壁七嘴八舌讨论的声音传来:
“兄台,你可知这戏是在讽刺谁?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是什么典故?”
“我也没有看明白,若说是讽刺时局,最近也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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