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夏蝉(2 / 2)
相反,裴确成了设计院的香饽饽。只她本人没什么变化,仍旧友好地对待每个人。
仿佛她身边有一条无形的分界线,无论对方殷勤与否,都被平等地放置在这条线外。
她待在那儿,就像一片不起波澜的净湖。
她理所当然曾有过属于她的波涛汹涌,但那些似乎早已被她内化、消解,以至于全然不见了。
你站在其外看,只能眺望到一片宁静祥和的湖面,不会再有更多。
关嘉浔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真的越过那条裴确死守的界限。
而在打开那条简讯之前,裴确也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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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加班的组员都离开后,偌大的空间只剩裴确工位的灯还亮着。
对她来说,这是常态。
但今天失常了。
撑住桌沿的指节无力下滑,裴确的思绪仍留在早已熄灭的手机屏幕上。
缓了片刻,她直起身长呼一口气。
伸手拿着旁边早已空掉的马克杯,转身往茶歇区走去。
配色柔和的空间内,除开绿植,摆放最多的是条装20g的速溶咖啡。
裴确绕过岛台,借着光亮微弱的氛围灯带,径直走向直饮机的方位。
短暂的“叮”声后,她将水杯搁置在出水口的正下方,想了会儿,选了75度温水。
冒着袅袅白雾的水柱垂直倒进杯底,耳畔的水流声匀速和缓。
裴确手掌反撑在桌边,微埋着头,感受蒸汽扑向眼帘带来的温热触碰。
眼皮先是感到重,再是泛起一阵酸。
款式普通的马克杯,容量为200ml,直饮机自动暂停的容量比它多了50ml。
裴确在心里默数着该什么时候按下暂停键,身体却好像突然灌进十斤铅,僵在那处动弹不得。
直到水声逐渐逼近,几乎快与杯沿齐平,眼前忽出现一只修长手臂,越过她的视线,替她摁下了直饮机的开关。
耳边“叮”声轻响,水流暂停。
裴确愣神,抬起头,望见一张沉睡于记忆中的脸。
“檀樾......”
她失神般呢喃出声。
下一秒,漫过马克杯的75度温水滑过手心,顺着桌沿嘀嘀嗒嗒点到脚背。
热气升腾,裴确恍然醒转。
视线落回湿漉漉的掌心,看见一片无法言说的心事。
过去十年,她常常见到檀樾。
在夜晚空掉的酒杯底,和清晨迷离的昏梦里。
水滴从指缝往下流,裴确缓缓垂眼,整张脸跟着颓然地埋了进去。
“叮??叮??叮??”
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将脑海中回忆的幕布划出一条长形豁口。庸常的现实涌进来。
裴确回到工位,赶在铃响的最后一秒钟摁下接听。
“喂?是裴确女士吧?请问您认识江兴业的女儿吗?能不能麻烦转告她回望港镇一趟,她父亲??”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成熟男声。
“我就是。”
“你是江兴业的女儿?但你的证件不是显示姓裴吗......”
男人的音调忽然拔高,语气困惑。
裴确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确认地嗯了声。
“那...那你尽快回来一趟吧,我们今天接到报警,你父亲昨夜凌晨发生意外,现在人躺在市医院。”
男人将听筒拉远,掐断电话前,裴确还听见他和旁边的人咕哝了几句,“怎么父亲跟女儿还能不是一个姓......”
结束通话后,裴确站在昏暗的光晕下,逐一环视四周。
她的正前方是尽山的会客区,透过几扇屏风的金属连接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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