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地道(2 / 2)
那是道一闪而逝的明亮光影,就好像,被日光短暂照拂了一瞬。
“若真的有帮助,我定知无不言。”他温声道,“但今日尚有事在身,或许要同姑娘另约时日了。”
先前那种无端的不安慢慢又涌了上来。她看着那人半隐在面具后的眼,问道:“阁下似乎说过,今日是特意来找吕主簿的?”
他微微颔首:“二郎确与我有约。”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她的用意,口气中带上了些许无奈,“姑娘是在疑我说谎?我并无此意。今日是二郎先师的忌日,他对师长极其敬重,现下他既不便亲去拜祭,我更要替他走一趟,免他遗恨挂心。”
他说着竟直接向吕家厅堂走去,边走边道:“姑娘若是不信,可以随我来。”
那人走路的姿态端直,背影高而瘦,束发的玉冠莹莹闪着润泽的光。若撇开他那只面具和多少有点怪异的装束,看着就像个寻常的文弱书生。
可晏泠音仍然迟疑了一瞬。
她的手搭上了腰侧。出门在外,她总会带上联络用的烟筒以免不测。若她愿意,现在就可以把魏收召来。
但她的手最终还是垂了下去。又过片刻,她抬步跟上了那人。
或许是因为他真诚的口吻不似作伪,又或许是因为那句先师。
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除了她自己和江渊然之外,还在称呼杜慎老师的人。
毕竟在名义上,在世人眼中,杜慎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罪臣。
屋内很黑。院中有槐荫遮蔽,本就不大亮堂,走进来后更觉阴郁。她借了门边照进来的微光去找那人,却听咔嚓一声,有人擦亮了火折。
“这里。”
幽暗的烛光在银白面具上跃动,将他脸部的轮廓也衬得柔和了不少。他站在一张挂画旁,朝晏泠音举了举手上的蜡烛,邀她近前去。
晏泠音扫了眼屋内的陈设,不过是些落了灰的桌椅,没什么特别。她的目光跟着落在了挂画上。画上的女子极美,一双弯弯的笑眼像是会说话一般,眼底一颗小痣也格外灵动。
那应当就是殷若瑾了。晏泠音又瞥见画幅右下角有一列小字,写着“白首同归”。但不论是画上的美人,还是那秀挺的四个字,都因时间剥蚀而淡褪了原本的色泽,像是蒙了一层怎么也拂不去的尘灰。
四个字旁边隐然还有几个更小的字,墨色要新一些,但因为当初写成时落笔太轻,过了这几年,已是几不可见。晏泠音眯起眼辨认了一阵,才意识到它写的究竟是什么。
分明是同一种字迹,执笔者也当是同一个人,但不同于先前的铁画银钩,这几个字像是醉后所书,笔力软倒,一派潦倒颓丧之气。
“长与君绝。”
它们就叠在“白首同归”的字影里,藏得极好,粗看之下只当是运笔时不小心扫出的一点墨渍,但就是这一扫,已经从相知相许,走到了生死诀别。
“姑娘往后让些。”
她正出神,闻言下意识往后避了半步:“怎么?”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隔了袖摆轻轻攥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又退了半步:“还得再让些。”
晏泠音还未回神,便听到轰隆一声,不知那人触到了什么开关,她原先所站的地方骤然下陷,塌出了一块黑影。她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她的手还被人牵着,手指一蜷便要往回缩。
而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也在同时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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