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1 / 2)
就在上一刻,齐蓟看着自己掌心的那道伤疤像洒在沙漠上的水痕般飞快蒸发了,恢复成本来光洁的模样,便知道这是她与梦的联系正在减弱。
于是齐蓟试着开口,果然已经能够说话。
暴君听见她说道:
“伊坦纳,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尊重你此刻的决定。那么你是否愿意用死后的时间来陪伴我,回应我的爱?”
“我用灵魂、用一切来起誓,只要你把未来交付于我,即使在此死去,也会在我的生命中得以延续,我们将永不分离……伊坦纳,你是否愿意?”
伊坦纳想象过米拉的声音会是什么样子,而那些假设此刻都像荒漠表面的烟尘一样飘散了,他觉得米拉真实的嗓音就应该如此。
此刻她的眼睛里只倒映着他,语调略带着激动的急切,晨曦流淌在她的长发上也照亮了她泛红的脸颊,这景象简直美好得让任何一颗浸没在患得患失中的心灵不受控制地震颤惶恐,从而由衷臣服于爱与美之神的力量。
伊坦纳笑了起来。
他松开双臂让齐蓟站稳,然后郑重地捧起她的手,咬破舌尖,含着血低头吻在殷红的戒面上。
“我愿意。米拉,光是为了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已经愿意付出灵魂了。”他回答。
暴君说罢,用短暂的一瞬间深深凝望她的面容,然后头也不回地带领着仍然愿意以生命效忠他的士兵们,向已经燃烧起来的都城走去。
??那古老的、死寂的街道上已流着油膏,香木与丝绸都沦为柴薪,它们将会把这座城市烧成比太阳更耀眼的一簇火炬。
它熄灭后的焦痕是这一页历史的句点,在无数年之后有人翻阅到此,抚摸书角时仍会错觉似的感受到灼烫的余温。
而齐蓟从某个士兵手中夺过缰绳,利落地翻上马背,向城外??向已经隐约现出轮廓的反叛军的方向奔去。
即将醒来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像是一只要把睡在河底的蚌轻轻捞起的大手。齐蓟死死抓着缰绳催着马跑得再快一点,咬住嘴唇竭力抵抗那种力量。
幸好她最终成功了,珍珠似的白马在披甲执锐的队伍前方停住,很多双眼睛看着马背上的女人拉开头纱,露出标志似的漆黑长发。
反叛军的领袖对这名“宠姬”早有耳闻了,他盯着那张漂亮却冷漠的面孔,短暂卸下了彬彬有礼又热诚的面具,感到了一丝异样,还有被直觉压下的受了冒犯的不快。
领袖本以为受那暴君宠爱的女人会是多么妩媚妖娆的绝世尤物,现在看来竟然只是个讨人喜欢的好看少女。
她的模样让人真心觉得这个角色不该出现在宠姬的位置上,她应该是什么轻松的浪漫喜剧里的角色,整日百无聊赖地坐在阳台边缘听着爱慕者唱笨拙的恋歌,被洁白和粉红的玫瑰花环绕着,有一对滑稽天真又无比宠爱她的父母,生来就活在与战争无关的全盛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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