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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颗星Hinc(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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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了,阳光遍洒周身,还有些发烫。

阮季星鼻尖冒出几粒汗珠,左右张望,在辨认回去的路,然后选定一条路。

沈轲按住她的脑袋,转个方向,“这边。”

她濒临火山爆发:“不准碰我头!”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没办法,谁叫你只长到这么高。”

阮季星不服:“我赤脚量是一米六五,穿鞋一米六八,我不矮好吗?”

“是吗,我一米八七。”

“……”

吵了几句,阮季星感觉他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反正不像上午那会儿,脸臭臭的,跟谁赌气似的。

她不禁心生怀疑,他莫不是以耍她为乐?

“哎,沈轲。”

他懒洋洋地“嗯”了声,尾音上扬。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的伤怎么来的?不小心能弄成那样?”

阮季星顿了顿,又主动给他递了个台阶:“你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

沉默了许久。

久到她终于意识到,源头大概是一道他不想揭开的,更严重的伤疤。

也以为他不会说。

接着,沈轲开了口:“我爸打的,头,肩膀,都是。”

这样的内容,似乎该配上苦涩,或是愤怒的底色。

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雨季过去后的湖面,淤积的泥沙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今年年初出狱的,身无长物,来找我们要钱。没钱给他,他就朝我和我妈撒气,说是我们害的他,理应赔偿他的人生。”

监狱,对于不谙世事险恶的小孩子来说,是一个天然就蒙上恐怖色彩的词。

季曼从来没跟阮季星提过,沈轲的父亲是犯了什么罪进去的。

她如今已成年,再听到这桩旧事,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他表现出来的淡薄、独立,乃至刀枪不入,很容易令人忘记,他有个蹲监狱的父亲。

也很难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录取通知书刚下来,他喝醉了,又跑来找我们。然后就这样了。”

简单几个字,将过程全部省略。

怕吓到她,也不想再在叙述中回忆一遍。

“你没还手吗?报警了吗?”

沈轲的沉默就是回答。

大义灭亲,听起来伟大,有几个人做得到呢。

“是不是很痛?”

她问的不止他的伤。

几乎被亲生父亲要了命,更痛的是心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下得了这么毒的手?”

阮季星的眼里泛起莹润,流露出同情、怜悯。像她的妈妈。

曾经,对赵若华来说,季曼的悲悯之情,是救她和她儿子的一根稻草。

现在,有一瞬间,他像一只受伤的幼鹿被舔舐伤口,从她这里得到了抚慰。

“痛啊。”

他却还笑得出来,“痛得以为快死了。”

疼痛并没有第一时间侵袭,直到温热的血缓缓滴落,糊住他的视野。

鲜红得刺目。

就是那个时候,他想,他这辈子最后悔的是,离开阮家前,分明看见阮季星哭得可怜,他为什么像定住了一样,一步也迈不动?

但实际上,他安慰不了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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