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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酒祭先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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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珠冷眼斜了一下义愤填膺的妹妹,折荆公主觉得这眼神好像有些熟悉,下意识止住了话头,就留王妃打开了酒坛,往最大的墓碑前洒了一些酒。

接着,她哀哀地、缓缓道:“松涛阵阵唤英烈,青山巍巍埋忠魂。”

折荆公主呆了,明显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桓王妃说完,又洒了些酒,转头将酒坛还给了桓王。

“周敬端”也叹了口气。

他是军中人士,七年前契丹人打破边关,他率援军赶往,晓得有多少将士为了守卫一方国土,将壮年之躯奉献给烈烈疆场,一场场仗打下来,他脱力跌坐在城楼上,放眼望去,关外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处处是战死的将士与马匹。

他作为主帅,一直冲在一线,也曾负重伤、性命垂危过。有一夜高烧未退,眼瞧着是要不行了,没拦住往京内送急信的手下,他只好靠在枕边慢慢地想。

他想,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身上伤病实在太过痛苦,叫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偷偷念叨着家国民生,想着他背后站着的、由他守护着的黎民百姓,想着他两个皇兄,想着至交好友,想着......

桓王也是男人,不能免俗,果然最后最挂念的,还是自个儿的王妃。

他静静地想,当初皇兄刚做太子,看着王家在朝中势力庞大,本不愿赐婚给他,叫他另择一个顺眼的姑娘。

可他哪里肯,往冰天雪地里一跪,与他裹着棉衣的太子皇兄对峙。

桓王愿婚后赴边关数载,为他镇守江山,待他将朝堂整顿一番,任谁来也撼动不了他的位子后,自己再赶回来交还兵权。

愿以王家上下为质,胁迫他不得与契丹私通,换来他的王妃在京中数年安稳。

对峙数个时辰,太子总算松口。

太子那时候摇着头看他,道:“难怪太傅说你做不成帝王,有个这样的软肋,你自然狠不下心。”

狠不下心的桓王病入膏肓,在床上摸出自己写好的遗书,伤口渗出了血,手上沾了些,也染上了纸。

他把遗书放在心口,费劲地喘着气,心里念叨着王妃的名字。

或许老天爷也听见了他虔诚至极的心声,愿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续一续这段前缘,他居然挺过了那个夜晚,伤口也顺利长好了,过了几日能下地后,他把遗书藏进箱子里,带着伤又忙前线的事了。

桓王与王妃并肩站着,他也不说话,只诚心诚意地在碑前倒了些酒。

这些大抵算不上衣冠冢,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很少有幸能落个全尸,更别提衣物了,所以只能算作姓名冢,透过重重石碑,“桓王”头回想象到,保家卫国的战争是多么的残酷。

她在京城中好吃好喝,她的夫君,还有多少人的夫君,站在边关,用血肉筑作铁防线,将侵略者挡在外面,她如何能不动容?

想到这里,“周敬端”留下两行泪来,本就绷不住的折荆公主也状,也抹起泪来,“王明珠”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折荆公主,表情依旧木然。

不是她不难过,只是自幼谨慎,从不将情绪表达在脸上。

幸好折荆公主没再找王妃的麻烦,两人祭奠结束后,草草与前来祭拜的将士们打了个招呼,王妃一直拉着桓王的手安抚他,迎着将士们诧异的目光,两人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好,就登上回府的车轿了。

两人在车里,又是一阵无言。

过了一会儿,又是“王明珠”打破僵局,她一下一下捏着桓王带硬茧子的手,缓缓道:“其实折荆本性不坏,她直性子惯了,年纪还小,听风就是雨的,从旁人那里听到些不对的,也辨别不出来。”

桓王张大了眼睛,瞧上去有些不合时宜的天真:“王爷就那么信我,真觉得我不像传闻中那样,是个恶毒的人?”

桓王收到过的月报中,不是没有提及王妃在京中与华仪的琐事,不过他往往都抛在脑后去了,出于对她莫名的绝对信任,他确实从来没怀疑过她的人品。

王妃一把将桓王爷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一只手还揽在他的肩上,却因胳膊太短略微有些力不从心:“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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