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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说要去开小吃店,一会儿说要出去卖衣裳,反正说来说去,一个黄包车夫都支撑不了老婆想要的。

但是老婆生病了。

治病需要钱,刘叔因为老实,在遣散的时候被分了一万块钱的债。

当时的老板说,要不要也不是你们说了算,这些都是打了折给你们的,连带工资一起,不要的话就一分没有,要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刘叔第一次来到周瞳的家,这个半地下室。

周瞳颓丧着,刘叔说,“后生,你婶子病了。”

周瞳记得他,他是个窝囊的叔,从前给他撑过腰。

周瞳叹了口气,说,“叔,我这里有啥值钱的,你都倒腾去换钱,我要有了,我挨家挨户的上门去送钱,我没有,婶子病了,我也没办法。我这里身上,还有这些,你都拿去。”

周瞳看着刘叔的眼睛,说,“叔,我弟烧的是厂子,不是你家。”

刘叔走了。

再得到他的消息时,刘叔的老婆已经没了。

刘叔也死在了家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臭了,爬满了蛆。

那笔债压在周瞳身上太重了。

应不尘经常能看见深夜的周瞳穿着一件背心,拿着一个八宝粥的罐头,就坐在那扇窗户下面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只有这个时候的周瞳,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愁苦,贫瘠,不堪重负。

应不尘不知道怎么说,一万元在97年实在太重了。

***

要债这种事情,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最凶猛,要是挺住了,也能熬过来,起码在97年秋收的时候,已经少了不少,今年汪奶奶家没稻子了,租出去了,周瞳也用不上去割稻子。

奶奶中秋也是在医院过得,她上医院都得应不尘陪着。

“你哥最近咋样?”汪奶奶问。

“跟几个狐朋狗友倒腾那个DVD,”应不尘给她削苹果,“他叫他们生意伙伴。”

“老刘那个事,跟你哥没关系,”汪奶奶说,“这债在你哥头上,你哥还能在宜华还,要是搁一般人早跑了。”

“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不比现在容易多了?”汪奶奶说,“要负责任,但是别揽责任,别啥事儿都加自己头上。”

“您跟他说,”应不尘低头看书,“我放的火,我还去劝,我...”

“我刚刚说啥来着?”汪奶奶说,“你做错事,你哥给你擎着天,大不了你好好读书,以后厉害了,你金银财宝你就堆山码海地堆他面前,是不是,你这个事情你别当压力,你当动力。”

“你哥多苦,你以后对他多好,不就成了吗?”汪奶奶说,“简单事情,不要复杂化。”

“复杂事情,你也要简单化。”汪奶奶对应不尘说。

也不管应不尘今年也才上初中。

因为想着要省钱,又迁户口了,直接跳了一级。

应不尘在学校也不好,只是一直没跟周瞳说。

面粉厂的孩子都是跟应不尘半大不大一起玩过的,跑也跑不掉,现在家里天天就是愁着钱,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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