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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每周一次的长途车,路程是171公里,大巴车最早是早上六点在转盘出发,最快的一次是开了3小时15分钟,最慢的一次是车坏在路上了,花了7个小时。最晚的一班车在晚上9点,但是那辆车是卧铺车,比一般的坐的车要贵75元。
应不尘的车票擂成了厚厚一摞,夹在笔记本里。
应不尘的头发是最便宜的理发店剪的,他那个理发店老板跟着一个一头的黄毛的小工,应不尘总是让他剪,黄毛很是高兴,剪的特别慢,就差一根一根的剪了,可是黄毛的技术不好,把应不尘剪成了一个窝瓜,就像当时周瞳给他练手一样。
黄毛有点害怕,但是应不尘却坐在镜子面前说,“剪的很好,我有个朋友,第一次剪还不如你。”
应不尘笑着出了门,黄毛看见他蹲在街角,或许是他第一次抽烟,几次都点不着,再后来,他被呛得眼泪直流,走了。
这时候的小卖部逐渐变成了超市,市里也有了第一个大超市。
应不尘总是站在卖米处,边上就是卖面粉的。
面粉有味道,应不尘觉得好闻,怎么也闻不够。
从前的周瞳会在面粉里混一点水,就变成了一个白色的橡皮泥,周瞳会把他捏成小猪,小兔子,有一次,周瞳把他捏成了一个排骨,混在红烧排骨里,被应不尘吃到了就哈哈大笑。
李泥鳅的家里只有个阳台是应不尘的,搁了一张钢丝床,几个橱柜放书,有一条塑料凳,就没了。
应不尘买了两斤面粉就坐在床上,生面粉不好吃,糊嗓子。
接着应不尘把面粉都撒在床上,静静的躺着,看着外面的天轰隆隆的打雷。
应不尘小时候觉得千玺年很远,等到他真的来临的时候,觉得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
还是一样的雪,一样的高墙,一样不见应不尘的周瞳。
学习压力陡然变大了,千禧年的高中生已经是很好很好的学历了。供销社也在这个时候慢慢私人化,从前的国营厂渐渐被老板购买,整改。
每次当应不尘坐着公交车穿梭在城市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跟周瞳都被停留在了1998年。
整个县城在这一年突然往前加速,没有周瞳在身边,应不尘开始不明白很多事情的道理,比如铁路上的火车是如何往前走,刹车的时候为啥有那么大的气儿。
他也不明白,现在的bb机为什么不能用了?他呼到台里的时候,总是没人接了。
应不尘依然两头跑,但是依然瞧不见周瞳。
应不尘长高了,有同班的同学叫他喝喜酒,原来人家读完书就可以结婚了,他们的孩子将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出生。
应不尘在清明的时候去给奶奶扫墓,他说,“奶奶,我恐怕是个坏人。”
奶奶又没有回复他。
应不尘这次带了锄头,就在奶奶的坟上砍那些藤条,又长长了,真不要脸,就往爷爷奶奶的坟上长。想完又觉得跟自己差不多,哥说了,我们就挺不要脸,人家挺好的老头老太太让他俩霍霍成这样。
“霍霍成这样。”应不尘念叨着,“不要脸,不要脸。”
李家的祠堂在过年或者清明的时候都会找一群老太婆在那里念经,应不尘问,“要找人坐这里念经吗?”
清风没有回答他。
“哥说要修路,修的路好了,就能多来几趟了。”应不尘说,“哥说了,路不好,奶奶来看一次麻烦,都是烂泥巴。”
应不尘抹了一脸的眼泪,说,“奶,我如果把路修好,你可再能走一遍?”
应不尘费劲的砍着边上的草垛,修路要拉沙子,拉石子,要找压路机,阔开了才成。
“我修不好。”应不尘的心绷得太紧了,“我修不好。”
应不尘蹲在坟边,边上都是他拉来的草垛,他点纸钱,人家说,要念经的了写上名字往生的人才能收到。
应不尘坐在这里烧纸钱,不知道咋回事,天就黑了。
应不尘盘坐在这里吃上供的果子,老太太的坟板上写着李泥鳅,应不尘不爽这个事情很久很久了。
应不尘就拿了块石头,去砸李泥鳅的名字。
砸得稀巴烂。
2000年的春风吹拂到应不尘的时候,电影院逐渐有电影开始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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