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快来人啊(1 / 2)
医院拉起了警戒线,医院楼下的警车不间断的呼啸,有人高喊着要药!
警察持着电棍,在这儿维护着治安,空气中都是病毒,在这里好像无人能自保。电视里开始播放各项的指示,要众志成城,要击败非典。
周瞳搓着手,穿过拥挤的走廊到天台上抽烟,这儿的人不少,刷白的面孔让人看了害怕。周瞳在角落点了根烟,眺望看见有白色的担架从医院门口蒙着脑袋抬出去,死人了。
周瞳的心跳像打鼓,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嗓子也开始痒了,像那些得了肺痨的人一样,痒得受不了。
周瞳看着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应不尘正在考第二门课的时候,娘娘腔给打来了电话,“瞳啊,尘儿送进去考数学了,你那儿有指示吗?”
“我这都成啊,”周瞳说,“就是风筝那事儿就再来一回呗,放心吧,兜里有钱,没钱就花你们的。”
“说那话,你就花呗。”娘娘腔说,“都造完我心里舒坦。”
“贱不贱呀你,那钱都得换成药,那风筝不得遭罪呢?”周瞳佯装轻松,“尘儿你们看住了啊,少一根头发我回来跟你们没完没完的。”
“咋呢,给我吃了啊?”娘娘腔那边兴致倒是不错,说,“看着有心事,眼巴巴的,但是还是读书了,小眼镜说估计最后一门考完人就跑了,得找你去。”
周瞳迟疑了一下,说,“不太行,叫他别折腾,等我回去的,他考完了没啥事,你把那店子叫他去看看,叫他把剩下的弄完等我回去。”
“那你一个人能行吗?”娘娘腔说,“过去过去呗,总比你一个人在那强啊。”
“风筝那样儿,尘儿见了也舒服,”周瞳磨了下牙说,“高考完还要出分填志愿什么的,他一手弄完嘛。”
“也是。”娘娘腔说,“尘儿年纪小,见了估计害怕,照你说的,给他找事儿干,然后看看都弄完了咋说呗。”
“看住了,成吗?”周瞳说。
非典对于省城的冲击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周瞳陪床的第一夜就听见了哭喊的女声,边上的大哥也没闭眼睛,说,“这女的,全家都死非典里面了,疯了,每天晚上都在喊。”
“咱会得吗?”周瞳躺在折叠椅子上问,搓着手上的戒指。
“看命。”大哥此时剧烈的咳嗽起来,用尽了自己的力气,躺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对谁说,“几天就没了,咳着咳着就咳死了。”
陌生人在同一个病房下,不分高低贵贱,不分高尚卑鄙,死亡面前才是人人平等。
“都睡不着。”大哥看着天花板,“死了百来号了,你还是新来的。”
“得来,我兄弟的姑娘。”周瞳说,“她爹为了我没了。”
大哥似乎跟听了中午吃了土豆丝一样的平稳的心情,说,“进来这一遭,就得看谁命硬了。”
周瞳笑了一下,说,“我觉得自己命还挺硬的呢。”
“活着的时候都这么想,”大哥说,“这儿的医生都病了。”
病房陷入长久的沉默,病房素色的帘子之外,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爆裂的恐慌。
周瞳给应不尘发消息:「睡着了吧?」
那边的应不尘马上就回复了:「有一点点想你。」
「就一点点啊?」周瞳回。
「你怎么不问我考的好不好?」应不尘答。
「你好就行,那玩意儿不就是拿来磨心性的吗,好坏的都一样。」周瞳给他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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