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红叶书》十九(2 / 2)
他一惊,猛地回头。朝殿之上,梁戟还穿着朝服,就这么唤他。
他忙垂首,应是。
“阿风,哀帝第四子你认得吗?”
他快速思索这话是何意,思绪刚冒个头,又怕梁戟等太久,实话说:“臣不认得。”
说完,思绪清晰了,也彻底压下了想赴藩的念头,这才是梁戟让他上朝的真正意图。
皇帝没说话。梁风抬起头,见梁戟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笑意地看着他,说道:“臣愿意为陛下分忧。”
梁戟立刻淡淡笑了,像是夸赞。梁风心底一痛,紧跟着道:“二哥,你能放过金丞相吗?”
梁戟淡淡的笑立刻没了。梁风下意识感到紧张,又很快定神,与梁戟回视。
梁戟神色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久久无人说话。
在皇帝注视下,梁风全身逐渐冷下来,心里那点紧张也消失,他从来看不懂梁戟脸色,他肯定或是疑惑地轻声问:“你不会放过他?”
梁戟只说:“金延守,比你母亲还重要?”
他闭了嘴,低下头去。
梁戟拂袖,“你好好想想,先下去吧。”
梁风紧咬着牙,待看不见梁戟背影,才吐出一字:“是。”
出了宫,梁风看着街上忙于生计的人们,想着自己能去哪。
日头还早,肚里空空。不想回府,他选了如意酒楼,点了满满一桌午饭,偏甜口的,然后吃完扶着肚子出去。
仔细想了想后,决定去找谢傅。
金延守之后丞相之位就轮到谢傅了,找金丞相的对家,应当能问出些真话。他有好多事情想知道,如果谢傅敌视他,再去别处。
在谢府门口几乎没等,门仆直接引他进入,在堂屋也只坐候了片刻,谢傅就出来了。
谢大人似乎很意外他的到来,言行有些惶恐。
“应和王殿下,您坐,这是本府新进的高山茶,您尝尝。”
仆人奉茶,梁风吹烫喝了一口,称好。
放下茶盏,他直接道:“谢大人,今日早朝游御史提出安内后,为何会有许多大臣谏言游御史?不知游御史从前做过什么?”甚至还有不少的人借游照同来骂梁戟,而梁戟居然没有动怒。
谢傅捋捋须,沉吟问:“王爷知道从前的贺兰将军吗?”
“知道。贺兰将军前两年与匈奴对阵时战败身亡。”
“朝臣之间都在传,贺兰将军的死或许和游御史有关。”谢傅慢慢道:“陛下若要清除哀帝余臣,应当是不会动游御史的。”
“为何?”
“是在哀帝即位之初,陛下滞留京城,拒绝赴藩时??哦,那时王爷还小,应当不记得了。”
谢傅压低声音咳嗽,片刻才道:“游大人应是在那时与陛下说成约定,协助陛下在哀帝朝中走动,应当在军营插了人,贺兰将军在战中才受了冷箭。”
“约......定?”
梁戟赴藩之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只隐约听母亲说过,梁戟在去越国之前的确有几年抗旨留在京城,说是尽孝。
“这些事情,之前似乎无人知道,没查过,说不准的,往后估计也不会再查了。”
“那......游大人是为何......”
他斟酌着问,谢大人却不说了。梁风也不开口,等了许久,才听谢傅道:“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他只是正好想走这条路。”
梁风没听懂,但也没指望任何人说这类事情时能直言讲个明白,再问:“其他侯王对陛下的事情好像不想过多插手,这是为何?”
谢大人想了想,道:“一则是不敢,二则是不愿。”
不敢他能理解,为什么不愿?梁风说:“若是郡国不服陛下,朝廷或许不会动荡......”
谢傅一笑,“若是王爷偏安一隅,还会想着以战谋上吗?”瞅着梁风,道:“边境是否安宁,全靠诸位侯王,陛下也不至于断尽后路。”
哦......梁风没什么好说的,问:“那金丞相呢?哀帝一朝的诸位大臣怎么办?”
谢傅道:“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只是正好走了这条路。”
说完,梁风意识到谢傅也是哀帝余党,听谢大人看淡一切的语气,他还有些理解不到。
告辞回了王府,梁风把早朝发生的事情告诉李晟。
“我觉得他应当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他还用得上我。”
李晟闻言看过来。
“我今日早朝看,陛下现在的日子似乎也没多好,他还要天天担心底下的人不安分。”
“得到想要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李晟道:“有舍才有得。”
“舍......得?”
梁风想,梁戟就舍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想到他筹谋了好多年,梁风真是心里无言。
晚上,梁风躺在被子里独自思索,金丞相怎么办呢?
金丞相今日说对匈奴以和亲,但陛下对他的孩子们十分宠爱,提出和亲,陛下恐怕不会答应,反而触霉,更招梁戟厌恶了。
梁风翻来覆去,在睡不醒的年纪,却日日睡不着。
隔日再上早朝,朝廷里乱得像市集。
昨天是他新来,大臣们稍稍安分了些,之后似乎是看他少言,再次无所顾忌地吵了起来。
游照同一封弹劾金延守的奏折越过金丞相,直接呈上,震动了百官。
梁风惊骇又纳罕,还有点气,游照同一个御史中丞,那么积极做什么?
水花激起巨浪,大周朝廷开始对金延守发起攻讦,数名官员上折弹劾金党。
罪名各种各样,小到私下生活打碎了一个名碗,大到贪污黄金、通敌卖国、插手军营、构陷贺兰将军等等。
听到通敌卖国,梁风大惊,就见那上折的御史官员跪在殿央,一脸正气凛然,大声道:“陛下,金丞相通敌卖国,与匈奴交易,命人在军中暗杀贺兰将军,致使太和九年幽关一案,两万兵马全军覆没,陛下,金延守按罪当诛!”
金延守闻言十分镇定,不慌不忙拿出前几年从金府调银资助军粮的证据,以证明自己不仅没有暗中与匈奴往来,且若不是金府资助,贺兰将军战败后,也不会有足够后勤支撑崔固带军将匈奴击退。
梁风忙站出道:“陛下,贺兰将军一案,疑点重重,应交由廷尉重审此案!”
说完,一名相府吏员走出同道:“陛下,应和王所言极是,贺兰将军一案,疑点过多,宜交由廷尉重审此案!”
梁戟沉默不语,梁风突然意识到,负责断案的不止是廷尉,还有御史中丞与司隶校尉,而御史中丞游照同未必持身中正,梁风立刻道:“陛下,贺兰将军一案,臣愿为陛下分忧。”
梁戟眸光深深地盯他一眼,未允。梁风不死心,再次用更大音量把话讲了一遍。金延守始终目不斜视,谁都不看。
梁戟怒了,拍案而起,“朕意已决,限时三日,由廷尉重审幽关一案,御史中丞监察,散朝!”
百官便止言行礼。梁风跪在下首,察觉金延守在转身离开时,眼风若有似无地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梁风往后每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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