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史书一笔(2 / 2)
梁风逐渐被刀剑拳脚逼退,看着不断远离的皇帝,还想不顾一切扑上去,阻拦的剑尖却擦脸挡住他的咽喉。
难怪路上没有受阻,护卫都在皇帝身边备着。
皇帝站起身,试图恢复帝王威严,“你想如何?”
“追封。”
“封什么?”
“富媪夫人。”
皇帝不可思议。梁风看清皇帝眼里的不屑,再次起火,突破刀剑前扑,剑刃割破了他的手臂。
然而宿醉后身体迟钝,前扑的动作慢了一步,三四人转瞬压住他,梁风仰面砸到地板,双刀相交于他的脖子之上,血气漫于寝宫。
《礼乐志》说:后土富媪,昭明三光。是地神,是称赞海内安定的功劳。他在一次收兵回营途中,偶然听人说起。梁风趴在地上,坚持道:“你要在史书里,表彰她的功绩。”
“荒谬!何来的功绩?功绩难道在于把你养了出来?”皇帝气极,手指着他道:“你母亲是早有准备,特意选在了这一天。我朝将军之母于中秋宴时自尽,你当那群匈奴人怎么想?”
梁风的脸贴着冰凉的地板,这是皇帝每日或许光脚走来走去的地方,他想吐。
将军之母在佳节自尽,除了是被人逼得,又怎会死得如此难看。谁能逼刚刚夺取抗匈胜利的大将军,只有皇帝。匈奴人不会甘心服于这样一个内乱的大周朝。
还可能疑心梁风是否会生反心,匈奴人哪怕表面降服,背地里或许会暗暗谋划再反,等待梁风不再归顺于大周朝的时候。
胸膛被压迫,梁风咳气,半咳半吐。
皇帝见他镇定下来,挥挥手,压制他的护卫撤到一旁。
梁风撑地爬起,道:“匈奴人还没走,我能把他们抓进来,我就能把他们放走,有本事你也把我逼死。”
“你是想先把朕逼死!”皇帝怒道。
梁风对皇帝的怒火无动于衷,不止匈奴人,还有那群匪兵,如果皇帝胆子大,那他也有胆子怎么抓来的就怎么放走。
皇帝面色在怒后却有松动,深思熟虑于眼中过尽,袖下手掌收敛,狠狠深呼吸。
“给你母亲追封不是不可,但要镇住那群匈奴,对外说你母亲自尽的缘由恐怕不如你意。至于如何追封,待匈奴人离开中原还可再商量。”
梁风嗤笑,“这种说法,镇的是我,还是匈奴。”
他越想越后悔,宴会上看她看得太少,看前匈奴可汗却看得太多。
他道:“镇住匈奴最好的办法就是当着他们的面,给打败他们的人最高的荣誉,让他们知道,我的声名和荣誉是踩在他们脸上获得的。”
梁风一步不退,直视皇帝眼中逐渐燎原的怒火。
皇帝从气极变到不可思议。白眼翻回来的夏培战战兢兢,匍匐在皇帝脚边瑟瑟发抖。
皇帝忍无可忍地拂袖,“对外称病,寻常死亡,敛葬从简!至于你母亲的封号,朕要与九卿和游照同商议过后再做决定。满意了吧?”
大袖拂来一身过夜的酒气,梁风也不知闻的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觉得头更晕了,晕得眼花,简直快看见那副睡着模样的母亲就站在自己身旁,和他一起向外对敌。
“‘富媪’的封号绝对不可能,但可求其次,封个‘昭灵’。”皇帝继续妥协。
身旁的母亲消失了,他扭头离开,不再看皇帝。
殿外微风虑去胸膛里恶心的地板气味,听着身后皇帝愤怒拍桌和夏培惊恐的声音,梁风脚底忽轻忽重地离开月台。
下阶梯时余光似乎瞥见一个熟人,好像是冯棹台,可他头晕脑重,抬不起一眼,只管出宫。
到宫外,他与路上行人擦肩而过,跳回了温柔馆。
残留醉意之下控不住力度,踩碎了温柔馆屋顶好几块瓦片。他找到刚才跳出来的窗户,钻了进去。
房内摆置似乎与他离开时没有区别,梁风忍着头痛再走两步,一头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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