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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和亲,在亘古的长史里本就是应当,若是受宠,说不定天子会阻拦,可是她不受宠啊。
她在沈家养了十四年,沈家的人将她视作掌中瑰宝,半点苦难都不让她尝过,祖母这个时候打算送她走,想必沈家人是都同意了的,可她如果就这般走了,岂不是个狼心狗肺的死物?
她不是草木人,做不得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吉福,祖母疼你,与疼我一样。如果今日我们走了,沈家没了养育公主之名,将此倾覆,你试问自己,还有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李笑笑自幼身弱,托着一副娇病骨逃不开吉福的缠磨,干脆也不再走动,转身对着吉福。
晨光熹微,秋日凌晨的薄雾已有消散之势,微弱的阳光照在李笑笑的眼眸上,让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平白生出痛感,可此刻她却睁着眸,恨不得将那黑暗撕开一道口子,用目光坚定地告诉吉福,她不会离开这里,不会当个缩头王八。
可李笑笑知道,她做不到。
从钦天监的善光大师绣口倾吐,将“病骨身贱,乃凡人不可化解的厄命灾躯”这句话套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被圈养在一座黑暗的牢笼里。
然而困兽犹斗,她虽是个生性清漠寂寥的人,可所居住的景园里却塞满了绿植花草,春夏的时候,这些枯木拼死茂长,它们与她花团锦簇的度过每一个春夏。
即便她看不见,即便有些人觉得她只是一个生来盲目的病秧子,觉得她苟延残喘,她也仍然热爱着这能将她寂寥日子填满的一切。
她其实是很爱生病,尤其秋冬,每每缠绵病榻,药如饮水的日子都让她曾有过一死了之的冲动。
可一把刀一死了之太过轻易,所以她愿意熬过每一个深冬腊月,只是想要等待春夏,安定好她爱的一切,爱她的一切,数年如一日。
这样的美好,是她格外珍视的,也是不容人侵犯的。
拿她去和亲,没了养育公主之责,手握重兵权的沈家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顺天出了新皇后的楚家与沈家从来势同水火,母后在时,楚后不过一介宫妃,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的楚后已是禁庭之主,就算楚家不出手,楚后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用自己的爪牙除掉沈家。
父皇是天子,算盘打的叮当响,借楚家除却沈家这个手握重兵权的庶族,他是不会阻拦的。
天子都是这样贪心的么,明明已经不疼她了,还非要剥夺她的一切..
“这样真的好不公平呀。”李笑笑舔了舔粉白的唇,日光照的眼上疼,并不及刺破心房的那一把冠以骨肉亲情之名的尖刀,几乎要了她的命。
沈老夫人平素对吉福极好,想到年迈夫人略有些威严却总对着自己慈祥温和的脸,吉福勒在李笑笑小腿上的双手有些松动了。
“他们是要我的人去顺天,万不会将我如何,可若我不出现,沈家说不好,是要没的...”
“景园我住的太久了。”李笑笑迈出双脚,如泥沼里抽身,迎面对上窗外那灼灼烈日,阖目想减轻双眼的疼痛,可这样并没有用,所以干脆坦然的睁开了眼,推开静心堂的大门,离开了寝室。
疼是死不了人的,杀心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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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的院子离景园很近,记事以后的十几年,李笑笑走过太多次这条路,尽管眼盲,她也凭着记忆摸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中,脚步快的犹如踏云。
“祖母,祖母笑笑来了。”
李笑笑一步踏入了沈老夫人院落,人还未至,小公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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