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母亲(2 / 2)
果然,当沈太傅听说持玉在太湖遇水匪,又找到了银妆之后,神情大变,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在管家的搀扶下先是仔细询问了经过,又命人带来了银妆。
回到自己院子的沈持玉也见到了奶娘赵嬷嬷,此前原本赵嬷嬷要随持玉一同去奉化,但临行前旧疾复发无法前行便留在了京城。
赵嬷嬷原是沈碧梧的贴身婢女,后来做了持玉的奶娘,与银妆算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听闻沈持玉在船上见闻后同样心绪难平。
沈持玉心中茫然,她鼻子发酸,嗫嚅道:“嬷嬷,你说母亲是不是很可怜,她至死都不知自己所托非人,拼了命地想要生下爱人的孩子,结果对方却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最后还落得难产而死,你说她若是知晓了真相,会不会后悔生下我。”
她说这些话时语气分明的嘲讽,面上涌动的是自厌自弃之色。
她的声音很低,若不是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赵嬷嬷怕是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不是的,好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嬷嬷上前一把揽住沈持玉,将她搂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她的情绪。
沈持玉一直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终于爆发,泪水一滴滴打湿眼眶,她心中唯有茫然,一腔悲愤与厌恶尽数堵在喉间,哽在心头,让她无处发泄,此刻她伏在赵嬷嬷怀中,低低的饮泣声在暗夜回响。
她甚至猜想了无数种可能,一想到母亲当初拼了性命生下自己,便觉得难受,她是不值得的,不值得母亲舍了性命相护。
同她那罪恶的父亲一般,他们一同毁了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她本该花团锦簇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她久久不能安眠,心中的愧疚与恶心,让她夜夜被噩梦纠缠,时常梦到自己满手的鲜血,而母亲却站在不可触及的高处冷冷看着自己,目光里尽是嫌恶。
她无法原谅父亲,更无法原谅自己。
待她发泄得差不多了,赵嬷嬷方才擦掉眼角的泪痕,红着眼睛出了屋子,不多会儿拿出一个匣子来交给沈持玉,哑着嗓子道:“这是你母亲回京后留下的诗稿,你看看,或许就能明白。”
沈持玉翻开木匣,拿出一张信笺,看到上面娟秀的魏夫人小楷,心头酸楚,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心头大恸。
“……尔能负心于彼,于我必无情。熟视花钿不足,刚肠终不能平。假手迎天意,一挥霜刃。窗间粉颈断瑶琼[1]。”
沈持玉捏着纸笺的手指不住颤抖,她喃喃念道:“假手迎天意,一挥霜刃。难道母亲她知晓……”
母亲分明就是知晓了真相,不然也不会写到借助天意,挥动锋利的刀刃,将那个背叛自己的人斩于刀下。
她接连又翻看了剩下的信笺,无一不透露着母亲临终前的恨意,她分明是知晓那人欺骗了她,甚至生出了报复之心。
赵嬷嬷又搬出一个箱笼,打开之后竟是一匣子孩童的衣物,沈持玉随手拿出一件婴孩的衣衫,发现衣服针脚粗鄙,显然不是出自府上绣娘之手。
“这些都是你娘生前为你亲手缝制的,缝好之后她又担心针脚太差扎伤你的皮肤不许下人给你穿,是以这衣裳便一直留着,奴婢原本想着等你有了孩子之后再交给你,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儿。但是姑娘您千万可别想岔了,你的母亲自始至终都未曾想过放弃你,她不肯说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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