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棋行险招(2 / 2)
他一直觉得她生性淡漠,不会对人好。
但其实不是的。
她会牵挂着白芷、杨沫、还有那个老东西,会给宫里的小丫头们剪纸,会和那只橘猫玩。
却唯独对自己漠不关心。
原来兜兜转转这么久,他还是一个人,如小时候那般。
好不容于遇到了一个亲口对他说喜欢的人,却是骗他的。一人踽踽独行,像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
这天,江北尘又一次在半夜醒来,接着昏暗的烛光,静静打量着陆允慈的睡颜。
他目光停留在她后颈处的那道疤痕上片刻,又慢慢移开了。
他曾问过常青,当初为何要派陆允慈来接近她。
常青答非所问,一味骂骂咧咧,满腔愤恨。他无意中提到了京华仙子,这是当年教江北尘弹箜篌、疗愈他心中丧母之痛的乐师。
他这才明白,她为何也会弹奏“故园无此声”这首曲子,原来冥冥中自有定数。
可现在的陆允慈好像有点怕他,他不愿去反思已成结果之事,只能尽力弥补。
他不需要她的道歉,他需要的是别的。
他无数次在梦中回忆起小时候,初见她时的情景。
当时他只觉得这位小公主和寻常人不一样,会和他一起爬树、踢蹴鞠、拖鞋去河里抓鱼......
梦里,他认真地看着陆允慈那时无忧无虑的模样,醒后与如今的她进行对比。
她眉眼间的愁绪从何而来,从前无忧无虑的模样为何消失殆尽?一切不言而喻。
自靖安之乱起,他与她分别了整整十年,才再度遇见。
他小时候便喜欢她,再次见到她时,更成了一种具像化的执念。
为了哄她开心,他努力找寻到了很多陆允慈从前的东西,她还是公主时用的东西,其中包括那面极漂亮的铜镜。他命人仔细擦拭后,纷纷搬往椒房殿。
果然,他在她眼底看到了剧烈的波动。
她走上前,伸手将这些东西护住,随即转头,有些敌意地看向他。
“这些都是我的。”
觉得她这般如猫咪护食的样子可爱,他走上前,顺着她的话说:“摁,都是睨睨的,谁也抢不走。”
铜镜前,江北尘一把将她抱住,她一声惊呼,被迫坐在了他身上。
“有青黛吗?”他问她。
她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匣子,江北尘将青黛取出,执意要给她描眉。
她微微闪躲,他不满意地轻轻捏起她下巴,“别动。”
于是陆允慈定住。
江北尘不擅长描眉,手有些抖,不过没关系,以后可以多加练习,有的是时间。
描完后,他实在是忍不住,凑上前亲了她一口。
“睨睨好美。”
看她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江北尘得寸进尺,开始在她脸颊上画。
“江北尘......”她微微嗔怒。
他在她左脸颊上画了三道,右脸颊上画了三道,额头上添了个“王”字。
“像小老虎。”他故意欺负她,握着她的两只手,不肯让她擦掉。
“江北尘,我讨厌你。”她沉闷着声音。
“又讨厌朕了?”
......
江北尘发觉,他给她找来的那些写东西,她应该是非常喜欢的。好几次,他都透过门缝看到她爱不释手地把玩。
每日早朝时,他很爱把她的东西随意顺走一个,想让她着急,等来椒房殿内用膳时,再趁她不注意悄悄放回去。
那只橘猫被养得越来越胖,活脱脱一只小猪仔。
除夕夜,一桌子山珍海味,还有酒。江北尘分别酌上两杯,与她重重碰了一下。
好久没触碰到酒,陆允慈没喝多少就醉了。
眩晕下,她神色有些迷离,好多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小时候的事情,恍惚中,忽而撞上江北尘发亮的眼睛。
“睨睨,你这样看朕......”江北尘喑哑着声音开口。
“嗯?”
“朕会想吻你。”
下一刻,他上前凑近,捏着她的下巴,吻了起来。
他轻轻将她的头仰起,知道该如何让她放松,舌尖温柔地探索,空气温度倏地上升,烛影剧烈摇曳着。
好不容易将她放开,他目光沉沉,落于她脸颊。
“睨睨,你身上好香。”
陆允慈眼神失焦,一抬眼,正正对上他的视线。
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眼神里,尽是疯狂的痴迷。
“睨睨,好美。”
陆允慈脸颊发烫,在对视中败阵下来,刻意错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他轻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脸红也好看。”
她不会脸红的,她暗暗地想,只是喝了酒,烛光太热罢了。
“再吃点东西。”
“嗯。”她声音闷闷的。
殿内只有他与她两人,伺候的人被江北尘打发了出去。他认真地给她剥虾、去皮,动作很是熟练。
不知不觉,陆允慈又喝了两杯酒,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江北尘,我吃饱了。”
除夕夜,窗外月光朦胧,她的眼睛也似起了一层雾,视线模糊起来。
头好晕......
刚一起身,她就有些不稳,头重脚轻欲要跌倒在地。
江北尘一把将她扛起,朝里屋走去。
被撩在床上的那一刻,陆允慈只觉得床褥很软,像云。
四周光线昏暗,她只隐隐看到一个人影,俯下身,吻了她的眼睛。
“睡吧。”他说。
她轻哼一声,有些难受。
意识混沌,浑身热热的。
她烦躁地想要再解一层衣服,手却倏地被他握住。
他俯身,再度吻上了她。这个吻缱绻绵长,无休无止,她有些口渴,下意识欲要吞咽,却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睨睨......”
他声音低哑,朦胧月色中,直勾勾注视着她。
“你这样,会让朕忍不住的。”
即使是在昏昏沉沉中,她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攥住她两只手腕束至头顶,另一只顺着他衣领不断下滑,至衣带处,一点一点地抽开。
他已经半年没有碰她了。
她不像从前那般瘦削,但被他禁锢着,仿佛一折就断。
“可以吗?”他试探,气息有些不稳。
陆允慈深吸一口气,身体下意识发颤。
“不......”
“为什么?睨睨明明也想的,不是吗?”
衣带已被他解开,他抚向她的腰,指腹微微用力。
陆允慈心跳频率瞬间乱了,一声盖过一声,头脑愈发混沌不堪。
黑暗中,连衣服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江北尘眼底的欲望,浓到快要化不开。
与从前相比,他多了几分克制。
“可以吗,睨睨?”他几乎是在可怜巴巴地乞求,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始蹭她的颈窝。
积攒的欲望快要在陆允慈脑中炸开,但她还是拼命摇头,“不......”
“可睨睨明明很难受。”
他低着声音,开始讨好她。眼睛、鼻尖、脸颊、嘴唇、下巴、脖颈、锁骨......严密的吻纷纷落下,在她白皙的体肤上流连,留下暧昧的痕迹。
“睨睨的脸怎么这么红?”
心里莫名难受起来,连带着身体又是一阵颤栗,陆允慈眼眶红了,呜咽出声。
“不好......”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推着他的头,声音都在发颤。
“睨睨不哭好不好?”江北尘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神情矛盾而复杂。他用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轻蹭着,呼吸交错缠绕。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四下无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欲望未得到纾解,陆允慈有些难受,是江北尘滚烫的触碰让她不舒服。
“好,朕不欺负睨睨了。”江北尘轻笑,他承诺过的,不再勉强她。
“可是睨睨,你明明......”
他忽而指尖下移,停留。
“嗯......”
“睨睨,真的好喜欢你。”
说罢,他埋头吃了上去。
眼前仿佛一道白光闪过,陆允慈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如一只濒死的鱼,在岸边挣扎,时不时得到一点水分,令她在天堂与地狱间起伏沉沦,若生若死。
她受不住他这样,一时间血液倒流。
空气愈发炽热。
她脸颊发烫,失神地望着他。看到他唇角点点“水渍”,她立刻羞耻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方才的那一幕,可越是这样,方才的画面却更加生动地涌入脑海,一发不可收拾,她本能地在回味。
江北尘却不肯让她逃避,俯身就要吻她,却被她及时挡住。
意识到原因后,他笑了,狎昵地打趣:“睨睨怎么还嫌弃自己啊......”
不再为难她,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睨睨刚刚舒服么?”
不等她回答,他就开始轻轻咬她的耳朵,低声笑着。
绵绵呼吸声划过耳侧,惹得她直痒痒。
她没办法否认,于是不作声。
“还想么?”
陆允慈顿时呼吸一滞,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她便又开始心跳加速。
“不......”她猛烈地摇头,十足抗拒。
他像狗狗一样,再度不停地蹭她的颈窝。
“睨睨不知道自己方才有多可爱。”
“江北尘......”
他止住声,乖巧地不再闹她。
呼吸渐渐平稳,她被他揽入怀中,方才到达顶峰已然让她精疲力竭,她很快就有了困意。
黑暗中,听着耳畔平稳的呼吸传来,江北尘却久久不能平息。
他自己的欲望无法纾解,更不敢大力动作,惊扰怀中人休息。于是,他只能硬生生忍着,待一切平静。
怀中人时不时挪动身子的小动作、发出的呓语都能让他瞬间紧张起来,而后快速恢复平静。他轻轻挪动身子,企图让她枕得舒服些。
这个除夕夜,于江北尘而言,折磨却幸福。
这之后,江北尘自我感觉良好,他和陆允慈的关系,好像......
有那么一点点改善。
虽然他对她还是不放心,生怕她还存着离开他的心思,但他愿意给她一定程度的自由,让她在这宫里不那么拘束。
他很想让她多和他说话。
他和她都还年轻,这辈子又足够漫长,有的是时间磨合、相爱,哪怕是日久生情。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就足够了。
谁知江临州竟半路又杀了回来。
春节过后不久,依照惯例要去宫中的护国寺祈福。这种情形,江临州亦要到场。
从皇上到皇后,再到其余人等依次上香。
然而就在要离开时,陆允慈脚下有些不稳,江临州及时扶住了她。
“皇后娘娘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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