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激将法(2 / 2)
骆禅檀沉默没有回答,便就是回答。
他静默良久,再开口时隐隐能看出他变了脸色,少了些事不关己的轻松。
“我向侯爷确保我所行之事不会危害谢家。”
“侯爷贵为漓州之主,要瞒下我的行踪想必不难。”
他抬眸,正色说:“我与侯爷之间,是各取所需,两全其美的交易。”
“事关谢家和广阳军,我理解侯爷需要深思熟虑,但我能留在漓州的时日不多。”骆禅檀起身,“明日午前,还望侯爷能给我个答复。”
“我还有话要问王平生,侯爷先回府吧。”
他迈开步子,先走出了屋子。
户外天色渐暗,一轮红日沉入山头。从草舍破漏的纸糊窗子缝隙向外看,依稀还能望见远处的被染成橙红的绚烂天光。
被绑在木架上的王平生艰难地抬起头,眨眼望向窗外,仿佛能从那天光中得到片刻喘息。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
他眼帘沉重,敛目片刻才重新睁眼看向来人。
骆王朝的六皇子,将他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始作俑者。
他一身清爽干净的白袍,墨黑的长发束起,淡然地在他的面前站定。瞧他看自己的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拾。
“王平生。”
从骆禅檀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是王平生生平第一次因为听到名字而感到胆寒和反感。
他不知道骆禅檀还有哪些严刑逼供的手段等着他。身上火辣辣的伤口又痛又痒,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犹如条条埋在血管之下蜿蜒的长虫。
在疆场上,他从未畏惧过死亡,更没有因为对手强劲而退缩过。
面对骆禅檀,他恐惧又憎恨,恨不得他能干脆给自己一刀,来个痛快。如此折磨,受尽耻辱,让他比死还要难受。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想从你口中知晓,岑周细作的名字。”
骆禅檀拖了把椅凳在他面前坐下,百无聊赖地摆弄炭盆中的铜器刑具。铜器被放在炭火中烧得通红,挪动时火炭迸出火星。
若是一不小心碰到身上的一小块肌肤,都能轻易烫脱层皮下来。
这可是极为痛苦的炮烙之刑。
骆禅檀抬眼瞟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王平生,随手放下了手中的刑具。对于他这般嘴硬骨头硬的将士,便是将他千刀万剐,也不可能换他开口。
只为折磨一个人而动刑,骆禅檀没有这样的闲工夫和兴致。
“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不会要你性命。”
王平生缓缓抬头,忍着身上的剧痛从肺里哼出一声嗤笑。
他自然是不信,骆禅檀能有那般好心,留他一命。
“我让你活着,要你眼睁睁地看着岑周灭国。岑周一旦国破,那藏在京中的细作又有何用。”
激将法和攻心计虽是用烂了的法子,但兵不厌诈,便可故技重施。
为防王平生咬舌自尽,他的口中塞着粗厚的麻布。被骆禅檀的话语一激,他果不其然激动地呜呜叫唤。声音落在骆禅檀耳朵里,像极了犬吠声。
骆禅檀从椅凳上站起,凝视着他狼狈模样,一把拔出了塞在他口中的粗布。
他猛地朝骆禅檀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骆禅檀早就预料到,用手中的粗布一挡,唾沫不过喷溅在粗布之上。
他扔掉手中的粗布,面无表情地冷冷瞧他,出口就是讥讽。
“还是学不会说人话,尽做牲畜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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