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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少年抬起头来,望向毕娑的眉眼间是一股古怪的邪气,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之意令毕娑不由得心头一紧。
毕娑自认为自身身手已经不弱,也始终习惯性地保持着警惕,但面对眼前这个少年时,他连对方是如何出手的都没有来得及意识到。
毕娑知道,只要他开口说错半句话,这柄匕首就会立刻要了他的命。眼前这个小王子的性格,就和他的身手一般深不可测。
“我不是您的敌人。”毕娑的语气软了下来,“知道您的身份也很偶然。中原除夕那晚,在寺庙中献胡旋舞的是康云汉买来的粟特舞女。我看到,您和那个中原女孩待在一起。”
他顿了顿,继续道:“即便您的伪装已近完美,但我仍然觉得您不会是一般的奴隶。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便有了这么个猜测。幸好,我的猜测是真的。我等这一个机会,很久了。”
“哦?”安归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匕首柄,潋滟眼眸中光芒流转,悠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需要你?”
传闻中,这位小王子一向行踪诡秘,独来独往。他需要拿出证明自己有用且忠心的东西才行。
“因为,”毕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和华阳公主一样,是这世上为数不多您可以信任的、原原本本的人。”
他加重了“原原本本”四个字的音调,盯着那少年碧眸中锐利起来的目光继续说道:
“我同您一样,对白龙堆中发生的事情深恶痛绝。这就是我会自愿被卖进康家的原因。”
“真是羡慕你们。”燕檀经过檐下三两扎堆闲聊的侍女时状似无意地感叹道。
“华阳公主这一死,赵国和楼兰怕是要生出龃龉了。想必楼兰王廷中亲近匈奴的大臣,尤其是大主簿的地位更加无人可撼动,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她捧着药臼不落痕迹地插在她们中间坐下,继续感叹道:“在这样的主家当差着实是个好差事。不像我,总要为了糊口四处奔走。”
那几个侍女互相对视一眼,显然觉得燕檀这番话合情合理,又微妙地激发了她们的自豪感。
其中便有大胆的便顺着搭话道:“那是自然。大主簿是匈奴派的重臣,又和二王子殿下交好。我听前面伺候的姐妹说,最近大主簿成日里忙得不行,想来是要有一番作为了!”
“二王子殿下?”燕檀疑惑道。
“二王子一向与匈奴亲近。”另外一个侍女疑惑地看了看燕檀,警惕道,“你是中原人?”
“我来自颍国。”燕檀信口胡诌道,“说起来,我们颍国一向和赵国在边疆交界处有些小摩擦。赵国人着实贪得无厌,此番华阳公主出事,我们都乐得见赵国遇上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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