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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主动送上门的狗狗(剧情铺垫ing)(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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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眼中闪着病态的光,“可是怎么办呢?为了来到这里,我已经跟父母断绝关系了,如你所说,我没有经济来源,出去就会饿死的,哥哥难道忍心看我露宿街头吗?”

程启言一把扯住了他栗色的软发。

少年的脖颈被迫抬得更高,程启言的手却越发用力,“你们一家人都忍心让我露宿街头,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他将陆萧的头重重甩开,径直走到桌前写起了辞职信。

陆萧咬了咬嘴唇,不依不挠的跑去将程启言的电脑合上,上半身趴在桌上,一双狗狗眼忽闪忽闪的盯着程启言看,“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这不就来赎罪了么。”他依着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摸索着找到放刑具的地方,一股脑将它们摆在桌上,“用这些东西惩罚我吧,这样既能帮哥哥完成业绩,又能让哥哥发泄心中的怨恨,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不是吗?”

他隔着桌子站在程启言面前,伸手去解自己上衣的扣子,“我能帮哥哥的,只有我才能帮哥哥……”

他不知从哪儿学来了那些勾引人的姿势和动作,一只手从自己泛红的脖颈抚摸到因为衣领敞开而露出来的锁骨,“哥哥可以只把我当做一个需要惩戒的坏孩子,我不会反抗,也不会投诉,哥哥可以尽情的把情绪发泄到我身上……”

程启言将桌上的东西骤然挥到了地上。

陆萧被巨大的声响惊得呆了呆,他的手还停在锁骨上,看起来带着几分滑稽。

“你到底在自我感动什么?”程启言沉沉的看向衣衫不整的陆萧,“让我发泄情绪?你不过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释放愧疚感罢了。”

他重新打开电脑,十指噼里啪啦的敲击起来,“不必说什么赎罪,就算有罪,我也会跟你父母清算,与你无关,你可以滚了吗?”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闪了闪,程启言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列车长未卜先知般的信息:这孩子先后偷窃了三家大型超市,偷完却又故意被捉住,虽然没有造成实际损害,但如果不让他达成所愿,纵容他出去继续乱来,恐怕会对他的未来产生影响。

程启言打字回复:他威胁列车,而你威胁我?

列车长的回信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小程啊,如果你一直无法面对,恐怕以后你永远都无法正常的融入社会啊。

程启言放下了手机。

奈何列车长的消息一直没停。

三天,就三天,看在我替你扛了那么多投诉的份儿上,就当帮我个忙。

这孩子也是个机灵的,他的假期有三个月,只要能在三个月内把事情解决,这次任性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也不用急着把他赶回去。

你已经与世隔绝太久了,我们真的不想看到,你变成一个机器人啊。

列车长兢兢业业的完成着复制-粘贴-发送的工作,随后又按着语音键说,“老秦啊,这剂药真的不会太狠吗?你别一下没整好再把人刺激到,再给彻底玩儿崩了。”

秦双冽的语气带着些无奈,“我原本以为远离是对他最好的治疗,结果时间不仅没有治好他的伤痛,反而还让他的情绪越发淡漠,连性欲都近乎消失,那孩子主动联系上了我,问完情况之后一心要去找他哥,谁也拦不住,我只好让他死马当活马医了。”

“放心吧,这其实相当于灭活疫苗,他对陆萧的感情很复杂,不是对那对夫妇纯粹的恨意,相反,陆萧曾经让他拥有过正向的情绪,如果说有谁最适合重新激发他的情绪,也只有这个陆萧了。”

列车长觉得这法子还是冒险的很,不过秦双冽这货虽然偶尔没正形,这方面却的确是没怎么错过。

另一头,秦双冽放下手机,继续给刚洗好澡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的单黎猫猫吹头发。

单黎仰着头看着倒过来的秦双冽,“这样会不会太逼迫他了啊?”

秦双冽捋着他金色的发丝,“放心吧,他要是真想拒绝的话有的是法子,我倒是担心,程启言要是答应了,那个小朋友会坚持不住。”

他关掉吹风机,揉了揉猫猫蓬松的发顶,“他的怨怒积压了太久,像个濒临爆掉的气球,无论我怎么引导,都无法让那气体排出来些,如果那小朋友把气球戳破的话……”

单黎哎了一声,“那你记得告诉列车长勤盯着些,别出什么事,不然啊,我看你也是个教唆罪。”

“心理疏导的风险的确是很大的。”他凑到单黎脸颊边亲了一口,“但有时候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程启言一言不发的盯着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

正如秦双冽所说,他心里积压的情绪已经被撕破了一个口子,如今再想收,却是很难了。

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不是他。

自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个自尊心极强、甚至靠着自尊心才能活下去的人,被摧毁了原本美好辉煌的人生道路,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他一步一个脚印迈过的荆棘淌过的泥沼,在轰然断裂的桥边显得极为可笑。

程启言日复一日的看着再也无法到达的桥对面,和桥下看不见尽头的万丈深渊。

他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眼睁睁的看着来路被大雪覆盖,去路则逐渐褪色成遥不可及的未来。

可这个人呢?他享受着不该享受的一切,轻而易举的迈过了这座桥,却反而折返回来,说要拉着自己一起走。

真是可笑。

既然如此。

自己凭什么要为他的人生负责?

就算不是自己,他偷窃的事实也已经成立。

他应该受到惩罚。

不仅仅是因为可笑的罪名,也因为,他轻易的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用来当做赎罪的筹码。

那道裂痕越发的大了。

固执的等在原地的陆萧已经在思考该怎样留在列车上,这时却见程启言猝然起身,迈过一地狼藉,来到了他身前,极尽羞辱之意的问,“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

陆萧的眸子剧烈的颤了颤。

然而抬起头来时,他依旧露着病态的笑容,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些祈求,“那哥哥,愿意让我成为你的狗吗?”

程启言竟然久违的笑了笑。

那笑充满了讽刺意味,程启言听见自己在心里说:王美心,你筹谋多年机关算尽,有没有想过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会舍弃自尊,跑到我身边,求我答应让他做我的狗?

“好啊。”他的声音幽暗得宛若修罗,“不过既然想做我的狗,我也该,给你定点规矩才行。”

陆萧顶着那股压迫感,心中五味杂陈。

他高兴哥哥终于开始展露情绪,也恐惧自己即将承受的未知。

而在这样的忐忑中,程启言下了他的第一道命令,“在这辆列车上,你要称呼我为主人,一旦叫错,你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

陆萧有些错愕,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他其实很想念从前那个会给自己煎荷包蛋的哥哥,但那个虽然沉默却不冷漠的哥哥,已经因为他的胆小怯懦,再也回不来了。

他有些仓皇的低下头,“好的,主……主人。”

程启言终于体会到了一丝陌生的情绪,但他尚且不能将这份情绪加以定义,直到很久后他才能想起,那是因为有个人为了让自己看清断桥边的小路而付出巨大努力的触动。

“去盥洗室,把自己洗得干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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