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灯火阑珊（2 / 2）

“……”

“三天之内不准再去界河，我不想给你收尸。”申时弈背好药箱，看了看被自己包成木乃伊的师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嗯。”

成仙可以踏破虚空，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但元婴化神不能。所以他们用各种方法撕开空间裂隙之时，都是随机的。

是哪个界河，通往何处，都无法知晓。

直到穿过界河，触碰到它界，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里。

林沐风就是这样，剑破虚空，打开界河，顶着无尽罡风一次一次在随机里寻找唯一的出路。

元婴期的他无法抵御无尽的虚空伤害，师父给的联璧也快要破碎，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曾经居住的蓝星，不知道蓝星有没有崩塌，甚至不知道真真还在不在哪里。

如果她已经……他又该去哪里寻她。

细碎凶猛的罡风穿破他的防御，在身体上留下无数伤口，他恍若未闻，已经习惯了。

最后一次了，他看见远处的光影，直到自己来到界河的另外一端。

他竟然有些不敢看，有些退缩。

强烈的光芒将他吞没，他闻到一股腐朽和腥臭混杂的气味。他握剑的手不断颤抖，开始奔向他熟悉的地方。

她还活着吗？她在哪里？他顾不得天道规则，在小世界里传音：“真真，你在哪里？”

“我是林沐风。”

“是我，我来接你了。”

“谢含真，真真。”

“你，你还活着吗？”

他展开神识，侧耳倾听，无数的声音纷至沓来，他皱着眉耐心地分辨那千万中唯一可能的回答。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剑柄被他捏出痕迹。

“林，林沐风？”

“我出现，幻觉了吗？”

恍若巨大的轰鸣在脑海中响起，此时此刻所有的纷扰喧嚣全都从神识里褪去。

像是退潮的海水，在沙滩上留下他寻觅的至宝。

他清晰明了地听见了她的回应。

“林，沐，风。”

“在，我在，是我。”

他像个愣头青，连法术也不会用了，在满地荒野奔跑起来，长发飘然，衣袂纷飞。

他一边跑，一边换下自己染血的外衣，重新披上最好看的道袍。

漫山遍野的变异动物植物主动臣服退让，为他留下一条通往心之所向的道路。

谢含真在末世苟了三十年才死，也算寿终正寝了。

死前她来到埋葬林沐风的小土堆，真好，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只是可惜，到这个时候，变异植物动物占领了蓝星。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没人把她埋进去。

要是能在死前再见一次林沐风就好了。

还有她好饿。

恍惚间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美人，向她奔来。

是她快死了出现幻觉了吗？毕竟在末世哪有这么干净的美人。而且不是说死前会看到自己一生的走马灯吗？她还想再见见林沐风呢。

怎么会是个美人……难道她本质其实是个色鬼？

那人来到眼前，伸出手却不敢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