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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未觉得自己想要得很少,只要情人节的一株茉莉和生日时分一块蛋糕,他就能开心很久。

但沈庭未的愿望却很贪婪,只有连诀才可以实现。

康童吃完晚饭,帮沈庭未收拾好餐桌就回了房间。

他明天还有两门考试,需要复习功课,也需要早点休息。

这天好像与平时的每一天没有不同,除了沈庭未在等待连诀回家的心情从喜悦与期待中逐渐变成焦灼以外。

黄金档的电视剧从上集回顾播放到片尾曲,钟表在039嘀嗒039响了几次,沈庭未的心情跟随着指针循环的转动中从起到落。

电视已经在播放夜间新闻的时候,他握着手机纠结了许久,还是编辑了一条微信,问连诀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他很累也很困了,蜷着身体在沙发里睡着,也没有收到连诀的回复。

睡着前沈庭未忽然想到,还好他做得是戚风蛋糕,没有用上奶油,否则这么久了奶油可能会化掉,蛋糕就不好看了。又迷迷糊糊地想,他下午就把蛋糕放在冰箱里了,怎么会化掉……其实今天做得奶油蛋糕味道也不错,应该给连诀留一块的。

但还是算了,连诀不喜欢吃奶油。

沈庭未断断续续地做了几段模糊的梦,梦里的内容无一不是连诀的脸。

连诀亲吻他的额头,对他说生日快乐,甚至给他唱了生日歌。

他觉得连诀唱生日歌的样子很奇怪,笑得也很不像他,让沈庭未很快就意识到了是梦——于是他在门锁发出短促的‘滴’声中醒过来。

连诀似乎也没想到客厅的大灯还亮着,他进门的动作顿了少刻,因为沈庭未平时只会留一盏沙发前的立灯给他。

沈庭未刚从一个算得上甜蜜的梦中醒来,还没完全褪去睡意,就听到门口的动静,很快从沙发上坐直了。

他转过头看着进门的连诀,细长的眸子不自觉地弯了起来,眼睛很亮,好像得到了一份迟来的惊喜,连语气都变得很欢快“你回来啦?”

连诀的神色却在对上他的目光后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h3>74(第3页)</h3>

或许是看到连诀太开心,沈庭未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他不太好看的脸色。

他半跪在沙发上一眼不眨地盯着连诀换鞋,表情与眼神分明都是喜悦的,声音里却不由自主地带入些许的埋怨“你怎么才回来啊?”

连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进门就冷着脸,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几分不明显的醉意,不太和善的语气里裹挟着非常明显的质问“几点了还不睡?”

沈庭未经他提醒,才赶紧去看客厅的挂钟,眼中的笑意不太明显地顿了一下。

沈庭未唇角扬起的弧度也缓慢地拉直了,他从挂钟上收回目光,短暂地垂了垂眸,将眼底那抹失落掩下,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收敛好了情绪。

“今天很忙吗?”沈庭未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小声说,“回来得好晚啊。”

连诀抬起眸子不冷不淡地扫了他一眼,好像偏偏不要如他的意,硬要将他艰难收拾起来的心情打破,冷声问他“几点。”

沈庭未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让他满腔的喜悦与期待在这个不轻不重的训斥里戛然而止。但他弄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连诀一进门就发火,只觉得胸腔下溢出的难过让他鼻子发酸。

沈庭未盈着光的眸子慢慢黯了下来,他垂下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喉咙像是被人用力捏住,沈庭未从失落里重新打起的精神犹如一簇十分微弱的火苗,刚刚燃起来,就被连诀无情地从根源掐断了。

就连同他醒来那一刻看到连诀的喜悦也一起熄灭了。

沈庭未抿起嘴,他张了张嘴,喉咙紧涩的感觉让他一时没发出声音,停了足有半分钟,才低低地说“……一点二十。”

连诀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定,低头注视着他,眉心还紧蹙着“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

连诀身上沾染着深秋的凉意,清冽而浓郁的酒气覆盖住了沈庭未因情绪低落而淡下来的甜酒香,沈庭未快速地眨了下眼睛,驱散掉了眼底隐约泛起的模糊。

见他垂着头不说话,连诀似乎在心里有了判断,又好像非要听他说出来“在等我?”

沈庭未抿起嘴,牵起一个好像很发自内心实则很勉强的笑容,抬起头对上连诀的眼睛,连诀的轮廓在视线中重新清晰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不小心睡着了。”

连诀看着他有些湿润的眼角,神色稍稍怔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原本紧蹙的眉心逐渐舒展了,挺直的肩背也松懈下不少。

“下次困了就早点上楼休息。”连诀抬起手,温热的指腹碾住他眼尾少许的潮湿,声音缓和下来,“怎么睡个觉还睡得眼泪汪汪的。”

沈庭未微微躲开了他的手,瓮声说没有吧,但还是下意识跟着他的话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触碰到的皮肤是干燥的。

连诀仿佛没有意识到他的躲避,抓了抓他睡乱的头发,语气比起刚才柔和了许多“上楼睡吧。”

沈庭未说好。

这天晚上连诀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接了通电话,他站在床边,半是故意地重复早上的行为,把头发上没吹干的水弄在沈庭未脸上。

沈庭未很好脾气地被连诀捉弄,只是将被子拉过半张脸,额头上被滴上的水珠他也没擦,安安静静地看着连诀打电话。

连诀应该是与今天吃饭的人通话,中间提到了“合作愉快”与“改日拜访”,之后礼貌地与对方道了再见。

沈庭未这才知道,原来连诀是会和人说再见的。

连诀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垂眼回视着他的眼睛,心情恢复回很好的样子,好像刚才发脾气的人不是他,问沈庭未看什么。

沈庭未摇了摇头,脸蹭在柔软的被面上,闷声说困了。

连诀抹开他额头上的水,俯身在他潮湿的眉心亲了一下,沈庭未觉得蒙在被子里有点闷,连同胸口都堵得沉闷,于是扬了扬下巴,把盖过半张脸的被子掖到脖子下面。

连诀就顺势低头亲了他的嘴唇,说“快睡吧。”

沈庭未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其实他的心里是并没有多少委屈的,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浪费了一次许愿的机会。

于是二十四岁的第二天,沈庭未决定还是不要告诉连诀昨天是自己的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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