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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铣微笑。久坐在榻上,他觉得有些倦意,往一旁的几上倚去。顾昀忙山前搀扶,却被顾铣挥手阻止。
“今日可曾见到你母亲?”顾铣突然问。
顾昀一愣,随即答道:“未见,听说太后在宫中设春宴,将她请了去。”
顾铣颔首,不再言语。
其实刚才,他还有一层意思他没有说透。顾昀虽姓顾,涉及到这等人生大事,却还须虑及他母亲大长公主的意思。顾氏与大长公主之间枝节微妙,在顾昀身上更是如此,祖父祖母虽关心此事,却谨慎操持,也是这个道理。
他看看顾昀,只见那脸上平静,似乎毫无情绪。心中苦笑,这孩子心细如发,恰似他母亲,亦是长大了……
京城气象,果然是其他地方不可相比的。
虽已近日落时分,街上却仍旧车水马龙,行人不减,熙熙攘攘
馥之隔着竹帘朝车外望了一阵,回头问姚虔:“叔父说我父亲当年也来过此处?”
姚虔正闭目养神,闻言,微微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然。”
馥之想了想:“我母亲那时也在京城?”
姚虔颔首。
馥之睁大眼睛:“他们可曾遇到?”
姚虔淡笑默认,没有答话。
没想到父母之间竟有这般旖旎经历,馥之愈加觉得好奇,又望向路边的景色,似乎看到两个身姿飘逸的人正在霞光下相携同行……
正思索间,忽然,马车稍稍前倾,缓缓停住。
“主公,东府到了。”只听车外的家人禀道。
姚虔双目睁开,答应一声。未几,车帘被撩开,家人上前,将姚虔和馥之分别搀下。
前日的宜春亭会上,姚征与姚虔兄弟许久不见,约好今日到他府上用膳一聚。车到门前,早有仆役入宅内通报,没多久,姚征并夫人郑氏已领着女儿姚嫣、长子姚琦出门前来迎接。
“四弟。”姚征面带喜色。
姚虔亦面露笑容,上前行礼:“三兄。”毕了,又与郑氏见礼。
“馥之见过三叔父,三叔母。”馥之亦上前,与姚征几人行礼。
“叔叔今日前来,如何不为馥之多配一车?”郑氏看看他们所乘的车,面色讶异地向姚虔问道。
姚虔看向郑氏,正要答话,却听馥之已在一旁和声开口:“禀叔母,四叔父大病方愈,是侄女放心不下,故而同车前来。”
“贤侄女。”郑氏笑意盈盈,上前握住她的手。
因是见长辈,馥之并未着盛装,只穿着一件素绢上衣,腰间丝绦悬两件环佩,下配鹅黄罗裳,却与发间半掩的一朵淡黄绢花衬得相益得彰。
郑氏目光微微转过馥之身上衣饰,笑意更深,转头对姚嫣道:“快来见堂姊。”
姚嫣含笑踱出,只见她乌发高绾,斜插一支明珠银簪,上衣亦是素绢,下裳却颜色是鲜丽的桃红,丝线在上面绣出青翠的络络绿叶,望之如繁春之景。
“馥之姊。” 姚嫣看向馥之,款款一礼:
馥之微笑还礼:“阿嫣妹妹。”
姚嫣望着她,朱唇微勾。
“琦,还不出来。”只听郑氏又道,话音稍稍严厉。未几,却见一个少年答应着从他们身后走出来,看看姚虔,又看看馥之,神色怯怯,低头匆匆行礼。
馥之看着他,知道这是姚征妾侍所生的儿子,由郑氏接来养在身边的。
“都这么高了。”姚虔温和答礼,向姚征笑道。
姚征看看姚琦,苦笑摇头:“只不出息。”说完,又恢复神色,兴高采烈地招呼众人到府中去。
这府邸与姚虔那处一样,都是姚氏嫡支的产业。本朝以来,姚氏在京中为官者本无许多,嫡支更少,故而只在京中置下两处宅院。姚征这处称东府,姚虔那处则是西府。
说起来,东府比西府要大出许多,光是前庭就比西府宽敞,两侧还有许多厢房。
“这处宅院,先前虽有谓叔公做御史中丞时住过,却也是破旧了,我上月来到时,曾请人修葺了十几日,方才安顿下来。”入席后,姚征对姚虔笑道:“若此后家中再有人来京城,只怕要与母亲商议再置了。”
姚虔思及家中的打算,颔首笑笑:“难免如此。”
堂下家伎弹琴,悠然而歌,气氛增加不少雅致。姚饭食呈上来,馥之看看,只见盘中菜色皆是上品,时鲜珍馐,样样齐全。
“侄女可须多吃。”郑氏在上首让侍婢为馥之添菜,和气地笑道:“可都是外面也难得吃到的。”
姚嫣闻言抬头,看看母亲,目光微微扫向对面的馥之。
“多谢叔母。”馥之从容微笑,执箸缓缓进食。
姚征看了郑氏一眼,没有言语,瞥一眼姚虔,只见他神色安然,似在专心赏乐,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
席间宾主和乐。姚征对清谈之事向来趋好,知道姚虔交游的方士中不乏高超之人,便与他谈起。话头一起,果然投机,姚虔声音琅琅,娓娓道来,姚征听得入神,不时抚须颔首。
郑氏见他们说得兴起,亦问馥之:“吾闻馥之亦随仙家清修,不知却是何门。”
馥之闻言,看向郑氏,正说话的姚虔亦将目光扫来。
方士中不少人以“散人”为号,姚虔将她交给白石散人,本是为好照顾,家中得知后,却道白石散人是个方士,由此得出馥之离家修道的说法。姚虔听闻此言,哭笑不得,却也知晓若说白石散人是医者,家中说不定要反对,于是将错就错,对外说馥之命中有劫,须在出嫁前清修。如此一说,倒堵住了族中好些老顽固的嘴,馥之在众人眼中,也就成了仙家弟子。
馥之笑笑,也不澄清,答道:“是白石散人门下。”
白石散人?姚嫣听到这名字,心中诧异,她听说过许多有名的仙家,却不曾闻得什么白石散人。看向母亲,却见她笑眯眯地看着馥之,颔首:“如此。”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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