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楚河汉界（2 / 2）

宝芝哭的悲凄，可见着朝曦这样，更是撕心裂肺，她拥上前去，紧紧抱住她：“弥斐被重伤后卷进了东海，不知所踪，丹妩姐姐临死前，拼命推我出来，叫我找到你好好躲起来，好好活着，不许报仇……”

术法随着垂落的手消失，一向清灵明亮的眼瞳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空洞哀默，死气沉沉。乌榆林是她的家，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支撑，无论在世上多难走，只要家还在，就还有来处归处，而现在就连这方寸之地也失去了，她开始质疑活着的意义，质疑那头上的太阳，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此刻瘫若无骨，失魂落魄，只像一具行尸走肉。

“是谁，是谁做的。”

干涸的嗓子困难的冒出这句话，宝芝却支支吾吾。

“被人屠了林子，难不成你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吗？”

“我……”

她推开蘑菇，双手握着她的肩头：“不许再这样怯懦软弱，到底是谁。”

宝芝看见她眼神里渐渐凝起的死寂和恨火，身上不禁一颤：“是，南海海后。”

虞贞？虞贞！“果然是她，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还要牵连大家！”

庚酉死了，丹妩死了，弥斐也重伤不知所踪，满心的哀怨，伤心终于遏制不住，似激流喷薄而出，连带着眼泪也不住的往外溢。

也不知哭了多久，只在一片模糊酸疼中看到天都亮了，眼泪也干涸了。

“只有她吗？”

“随她来的除了一队南海的兵士，还有一个女子。”

“凝歌。”

她支起绵软的身子，似一具行尸走肉般就要离开，宝芝拦着：“要去哪里？”

“南海，报仇。”

宝芝摇了摇头：“不好去，她们这样就是要激你出去前去寻仇，此刻南海一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你要是去了，一定没命回来，那也就白白枉费了丹妩姐姐的性命。”

“那我想去，想去林子看一看。”

“不如再等上几日吧，等他们有所放松，最好是撤去乌榆林里的埋伏。”

“有什么要紧的，终归我这条命存在这世上，只会多增杀戮，我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漫长的岁月，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我还能如何苟活，又焉能安枕？”

“你不要把别人的错归咎于自己头上，你想想丹妩姐姐临死前的话，就知道她是没有怪你的。”

“她越是不怪我，我越是愧悔无地，我恨不能立刻杀到南海虞贞面前，就算我不是她的对手，就算我伤不了她分毫，我也要她南海，不得安宁！！”

“可虞贞，终究是南溟殿下的母亲……”

如果庚酉的死让她还存有理智，只是对他微许芥蒂，那么如今这等同灭门的仇很，似一道银河将二人彻底隔开，她失魂哑笑：“我与南溟，早已是楚河汉界了。”

“朝曦……”

脑袋高高扬起，看着上空象征着灿烂光明的太阳，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嘲笑，她渐渐能体会到姑姑和洞庭君仇视仙族的心，也好像明白一些，为何妖魔与神仙势不两立，长久以来的对立状态，认知里对方的存在就是芒刺在背，如鲠在喉，即便一时和平，也会在下一个时间点爆发，争战，杀戮，输赢，因为无法使其灭绝，所以绝对赢家会以一个不平等的条件约束维持着一个和平表象，直至下次，就这样往复循环，周而复始。

所以，与南溟的相识，大概是一段孽缘，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