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 / 2）

《坏纸鸢》全本免费阅读.cc

走出很远，许鸢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一路上，有男人试图邀请她跳舞，都被她婉拒了。

她走出舞会的范围，一个人站在湖边看水中倒映的月亮。

当四周安静时，许鸢下意识反省自己。

从小到大，她一句重话都没对人说过。

可刚刚，她不仅对谢斯止冷言冷语，还踢了他一脚。

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对他会有这样强烈的怒意，也不太清楚自己在他面前怎么会有这样的脾气。

但总之，这是不好的，无论是从她接受过的家庭教育还是基本礼仪来看，她都做了一件相当糟糕的事。

“不去参加舞会吗？”

许鸢回头，是裴霁言，她又朝四周看了看。

裴霁言说：“我来之前看过了，没有别人。”

许鸢抱歉地笑笑。

就像一只丛林中被猎人锁定的鹿，即使猎人不在，也担心会有猎犬的盯梢。

就连和同伴在溪边喝水这样的时候，都得时时警惕，小心谨慎，有种无法言喻的悲哀。

月色明亮，平静的湖面闪耀着璀璨的水波。

裴霁言站在她身旁：“这里像不像从前学校的湖？”

在他们念书的高中，也有这样一片湖。

许鸢会在晚自习的课间出来散心。

湖堤上有棵几十年的柳树，枝条垂得很长很茂，那一片树荫是少有人去的地方。

许鸢喜欢在那静坐，几乎每次，她都能看到裴霁言。

两人就像今晚这样，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并肩看会儿夜色，聊聊天，而后各自回去。

许鸢：“我记得，你也喜欢看月色里的湖。”

“说出来有点像跟踪狂，但事实是，我观察你很久了，也知道你喜欢去柳树下散步。”

许鸢哑然：“我还记得，有几次我没吃晚饭，你碰巧身上带着三明治。”

裴霁言笑得很温柔：“那不是碰巧。”

许鸢与他对视了几秒，也笑了。

裴霁言是一个很好的人。

和他在一起，能让她短暂地忘掉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

让她恍惚觉得，世界还是从前那个世界，日子也和从前一样。

“你转学之前，在哪里念书？”

裴霁言说了一个很有名的私立高中的名字。

许鸢问：“你突然转学过来，父母不会问你吗？”

“会啊。”裴霁言朝前走了一步。

夜里起了风，他站的位置刚好可以为许鸢挡住冷风：“但这是我的秘密，他们不知道。”

许鸢没有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

“每次见到你，我都很愧疚。”裴霁言凝视她，眼里碎裂的星光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忧郁，“我知道一不小心就会给你造成困扰，可我控制不住想要见你的欲望。”

许鸢明白他的愧疚是因为什么。

??他无法拉她离开谢家的泥沼。

裴氏是做正经生意的，谢家则很难说。

这些日子在庄园，许鸢隐约听说，谢家在境外似乎还涉及到了军.火生意，裴家这样的生意人绝不会愿意和谢家做对。

许鸢柔和道：“你不用……”

“我知道你想叫我不用自责。”裴霁言猜到了她想说的话，“也别说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原本就与我无关之类的话，这些日子我想了些办法，但最后证实那都是无用功，作为朋友却帮不上你忙，我很惭愧。”

“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啊。”许鸢温柔道，“有你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激了。”

裴霁言低头与她对视，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喜欢谢斯止吗？”

许鸢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想问谢盈朝吗？”

裴霁言：“是谢斯止，刚才在舞会上，我见你踢他。”

许鸢垂着眼睫思索。

“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我只是在想该怎样回答你的问题。”许鸢平静地说，“其实现在的我，没有太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裴霁言困惑地看着她。

许鸢解释：“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物件，或是其他什么没有灵魂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平和地接受来自生活里的一切遭遇，才能让自己省去多余的情绪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比起生命、自由，类似喜欢这样的感情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也没有思考过。”

裴霁言：“没有思考过喜欢吗？”

“那很费力气，况且……”许鸢顿了顿，“如果我真的思考了感情，恐怕就无法用平常心来接受现在的一切了，那样只会让我活得很辛苦。所以你的问题，我不是不想回答，是不能回答。”

裴霁言苦涩地笑：“我明白了。”

……

深秋，油画课安排去野外写生。

采风的地点在沧城郊外的一座山上。

每逢秋日，满山遍野都是火红的枫叶，常绿的树木还是葱郁的，色块碰撞强烈。

许鸢架好画板，在调颜料。

谢斯止扛着他的画板来到她身边，看样子打算和她选同一个视角。

许鸢没理他，甚至没看他一眼。

谢斯止在她身边晃来晃去，故意用脚踹翻了她的颜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