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刀(2 / 2)
天子几乎日日都往长扬榭去,便是再迟钝的人,也隐隐察觉到了风声。何况天子从来也没想瞒着。只陛下不远千里地往临淮去,原不止为了那辽阔而富庶的临淮国,更是为了那据说有倾城之姿的临淮王的王后。但临淮王才刚去不久啊!众人皆是如此作想,待回过神来,又暗暗警醒自己,现下已经不能这样叫了…
只那位据说被陛下深藏于长扬榭的美人,先前只在长安中露过寥寥几面,众人在腹诽的同时,又不免充满了好奇。但当今毕竟不是个可以随意玩笑的君主,诸人也只能忍下纷杂的心思,暂且观望了。
长信殿中,成安长公主正因近来长安的流言蜚语而头疼不已。尹太后毫不同情她,只笑一声道,“日日惯着你阿弟,现下却是知道后悔了。”
若是比起惯着阿弟,谁能比的过您?成安长公主暗暗嘀咕着,何况她也第一时间劝了皇帝,只是劝不住呀。想起前几个月在听园的情形,成安长公主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可怜了九弟弟,“成安长公主有些伤感,“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没了,只留下了王后,叫陛下这样……"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成安长公主梗了哽,不好再说下去了。
尹太后想起了几日前探知的临淮国最新的消息,此时也不由得微微沉默。几乎恨了一辈子的郭氏,到头来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尹太后的心绪实在是复杂难言。“你弟弟也是造孽!"尹太后叹道,“不论怎么说,九郎才刚走不久,沈氏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便是天子,也要顾及些体面呀!这要急急的就夺了人来,哀家简直是没眼看!”
成安长公主闻言,也是一下噤声了。半响,她才道,“从前我瞧着,沈氏与九郎仿佛是夫妻情浓呢,现下叫陛下这样……也是可怜!”
尹太后尽管一直对惜棠颇有意见,但听了女儿这般言语,却也没有反驳,而是沉吟了一下道,“你闲来无事,就多去长扬榭瞧瞧沈氏,多多开怀她些,别叫她恨皇帝深了,做出些不能挽回的事来。“横了女儿一眼,道,“你阿弟与你亲近,想来是不介怀你去瞧她吧!”
“陛下倒是叫过我去陪她说话,"成安长公主承认了,“但儿臣么,实在是不知能说什么。便是想劝她,也是心虚的慌。“成安长公主长长叹了口气,“这样的事,儿臣可从来没有做过呀!”“你没做过,哀家就做过了?“尹太后冷哼一声,
“皇帝也真是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看上个死了郎君的,闹出了这么多事来!哀家这几日在宫中,都隐隐能听见有人复言你父皇与郭氏之事了!”
成安长公主闻言,脸色就轻微地变了。同样是皇帝,同样是刚丧了郎君的孀妇…她一时沉默下来,不知如何劝慰母亲。而尹太后早就过了最气恼的时候,不多时,心心绪就平复下来了。她略略饮了口茶水,道,“哀家也是女子,也有个深爱着的郎君,沈氏现下心里难受,哀家也能体悟一二,"想起先帝,尹太后的心情惆怅起来,但很快又抛开了情绪,道,“只日子么,都是慢慢过出来的,瞧皇帝现在,对她也很是上心,我听元光殿那边的消息,皇帝也有心要她诞下子嗣。时间长了,孩子有了,还有什么日子是过不下去的?人呐,总不能和自己较劲,叫自己不好过吧!”
母后说来说去,心还是偏到了阿弟那头。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成安长公主有些自嘲地想,“母后说的话,女儿记下了。”
尹太后点了点头,望着长信殿外枯败的梧桐树叶,开口了,“你也莫笑阿母,阿母现今呢,却是要指望你了。“见长女愕然望她,尹太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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