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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哪怕是洗澡,陆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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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里的猫挣扎着跳了下去,格外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赵朔郁闷。

也没有那么不堪吧?纵眼望去,整个男生宿舍,他住的地方怎么也算个中等水平吧?

想着他又看了眼陆沂川的宿舍。

好吧,只能怪陆沂川太过于变态。

他找出猫粮给姜珩倒上,“吃的我给你满上了

,陆沂川上课去了,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你是待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

姜珩饿了一早上,见状把脑袋埋在盆里张嘴推土机似的咬了一大口,嘴里发出咦咦唔唔的声音,看那样子,赵朔估计它也不想跟他回到自己的狗窝。

他借机摸了把猫头,“行吧,那你就在这,我就回去了。”

临走前,他拿着手机悄悄给姜珩拍了张照片发给陆沂川,笑着小声道:“昨天看它还恹恹的,今天一早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了。”

昨天看见陆沂川根姜星白就这么走了,姜珩的确有些不开心,可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想开了。

他之前的思维被局限住了。

他总是带入自己的视角,所以陆沂川对他不好他不开心,陆沂川对别人好他也不开心。他总是用现在的陆沂川根之前的陆沂川做比较,可他忘了,陆沂川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他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只半路碰瓷的猫。一只猫而已,给吃给喝不虐待就可以了,怎么可能对猫会像对人一样?

而且,他死了,陆沂川过得好才是他希望的。有新的朋友,新的弟弟,新的生活……总好过……

还为了他沉溺在悲伤里。

姜珩想。

他之前可真是太自私了。

他不想让陆沂川为他难过,可也不愿意看到陆沂川过得好。

可世界不是围绕他一个人转的,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局面了。

他总不能跑到众人面前说他是姜珩吧?

四年了,大家好不容易适应现在的生活,他一头撞出来,把现有的平衡打破,他是开心了,可别人怎么办?

再说了,他一个死掉的人,忽然变成猫,别人能接受吗?会不会转头就把他送研究所?

至于陆沂川……

姜珩已经麻烦了他十多年,重来一次,他不想再麻烦他了。

姜珩在心底想。

如果陆沂川还在因为他的死而难过的话,他就告诉他真相,如果他过得很好,那他就不打扰他了。

至于他……

陆沂川愿意养就养,反正一只猫也花不了多少钱,他不愿意养他就回去找大黄它们。

猫的寿命那么短,他总要活得开心一点才是。

想开了后,姜珩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他吃完饭,把猫窝拖到阳台,听着雨声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

陆沂川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满身的潮湿水汽,他将伞挂在门口,发现宿舍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视线转向阳台的时候,他才看到,原来少的东西转移到了阳台。

猫窝是半包的,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被包着的背部和一只搭在在边缘的爪子

那爪子一张一缩的,在睡梦中还不忘踩奶。

靠近了,还能听见细细的呼噜声,在淅沥的雨声里,显出几分他许久没感受过的温馨。

他站在门口安静看着,风从他脸上掠过,将他眼底带着的那丝温度也给吹没了。

可过了没几秒,他又弯着唇角笑起来。

他知道这是错的,可还是放任自己沉溺。就像是明知道这药有毒,可他还是吃了。

因为他早就无药可救。

……

姜珩醒的时候发现自己陷在一个茉莉香味的怀抱里。

一人一猫中间只贴着一件薄薄的衬衣,两个物种的体温毫无芥蒂地传播着。

姜珩迷茫了阵,还没回过神来,嘴里就塞了条小鱼干进来。

嘎嘣脆,带着一股咸香,比他吃过的猫粮好吃百倍。

姜珩一条下肚,急得用手去扒拉男人的衣服,“咪!”

再来亿条!

陆沂川又塞了条,声音轻轻柔柔的,“咪咪醒了啊?”

姜珩叼着小鱼干抬头看陆沂川。

男人身上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因为下雨,天色很黑,再加上梧桐繁密的枝叶,照进阳台的光并没有多少,但却把陆沂川显得很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姜珩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

陆沂川低头看他,“还要吗?”

他弯下腰打开手里的袋子,露出里面满满一袋小鱼干,“都是你的。”

姜珩的眼睛顿时亮了,满心只有鱼干,心底浮上来的那点怪异顿时被他抛在了脑袋后面。

因为下雨,外面没什么人,倒是走廊那边总能传来一阵阵笑声,显得陆沂川这边莫名的有些冷清。

陆沂川也不在乎,他找了个碟子把鱼干放进去让姜珩自己吃,而他自己则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从兜里翻出了烟。

姜珩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咬着烟,散漫地垂下眼和他对视,嘴角带着笑,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淡。

带着烟草味的指尖捏了下姜珩的耳朵,“怎么?咪咪连我抽烟也要管吗?”

他就这么咬着烟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音色沉沉的,带着喉结上下攒动,莫名有几分匪气。

一股热气没由来往姜珩脑门上蹿,嘴里的鱼干一下没咬住,掉了下来。

一声短促低沉的笑从他头上传下来。

姜珩看着还放在他旁边的手指,气急,猛地张嘴咬了上去。

陆沂川也不动,就这么任他咬,等姜珩咬够了,才将湿漉漉的指尖抽了出来。

“战斗力还不错。”他评价,“连个印子也留不下。”

姜珩:“……”

陆沂川擦干净指尖后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沉沉吸了口,然后阖

着眼慢慢吐气,烟雾在他脸上升腾,模糊了眉眼,神情倦倦。

姜珩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陆沂川抖了抖烟灰,像是没听到他的喷嚏声,“今天的雨真大啊……”

“看天气预报说,这雨要连续下好几天,估计要下到清明了。”

“时间过得还挺快,一转眼就清明了。”

清明是个悼念亡人的日子。

姜珩心底颤了颤,抬头朝陆沂川看去。

可男人的手忽然在他脸上揉了把,将他整只猫揉得乱七八糟的,视线也被阻挡了。

陆沂川的声音莫名有些轻快,“这么好的天气,咪咪不睡觉吗?”

姜珩把脑袋从他的魔掌里拯救出来。

“咪嗷!”

别揉了,别揉了!发型都乱了。

“看来咪咪也想睡觉啊。”

“我唱首歌哄你睡觉怎么样?”

还不等姜珩说话,陆沂川将猫团在自己怀里,眼神落在往下滴水的梧桐叶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声音在下着雨的午后断断续续的。

只有被他夹在指尖的香烟,迎着风,猩红的烟头越烧越旺。

……

-

陆沂川童年的生活远没有别人嘴里说的那般好。

他头上有个老实木讷的哥哥,虽说不会惹祸,但也绝对算不上出众,和他母亲需要的完美接班人相差甚远。

于是她生了陆沂川。

可就在她怀着他的时候,陆父出轨了。

陆沂川的出生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拥有着比他哥还优越的生活,吃穿用度无疑是最好的,可同样的,他要承担着陆母变态的掌控和她情感的宣泄。

发现陆父出轨的时候他母亲的精神就变得隐隐有些不正常,陆沂川出生后非但没变好,反而更严重了。

她手里只有陆沂川这张能让陆父回心转意的王牌,这张能让她再次拥有话语权的王牌,所以陆沂川必须事事优秀。

可陆沂川的脸和他父亲太像了,陆母总是能在他脸上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心底扎了根刺,再优秀也能找出错来。

在他的童年里,待得最多的地方是别墅后花园里那个狭小的阁楼,小得几岁的他在里面勉强能站直身体。

里面没人打扫,堆满了杂物,仔细听还有老鼠啃食的声音。唯一的光源只有墙边开着的那道窄窄的窗。

陆沂川除了吃饭学习,大部分日子都被佣人推搡着关进阁楼,让他好好反省。

他不知道自己要反省什么,只能沉默着看唯一的光一点点倾斜、变暗,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再后来,有颗星降落在窗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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