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寿(2 / 2)
江秋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裘衣领口的绒毛裹着他下半张脸:“我想不通,你和陛下不可能不是一条心。”
折柳似乎是哼笑了一声,明显不想接江秋这话:“你就不问问宋却,他的处境可比你糟糕多了。”
江秋沉默了一瞬:“陛下的火气冲我、冲他、冲容周行,我们三个还是不要相互求情了,等会越求陛下越呲火。”
折柳:“你就这么肯定陛下不会把你们几个一锅端了?”
江秋:“陛下是明君,不会自毁长城。”
折柳:“陛下要大梁的国祚绵长,我要更高的权力,这场局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所求,但是江大人……你求的是什么?”
“我求的也是大梁的国祚绵长啊。”
江秋的话轻飘飘落在森冷的诏狱里,像是一句叹息。折柳愕然抬起头,一时间接不住这样的话茬。
“你……”
江秋看向她,牢狱昏暗,仅有的光打在江秋的眼珠上,让上面薄薄的一层水膜显得波光粼粼,看过来时,澄亮而平静。
折柳心神剧震,恍惚以为自己还是在宫学的讲堂上,缩在角落里的小小宫女第一次从讲学的口中听说了“天下大义”。
而江秋那样的目光稍纵即逝,他趁着折柳这一刻的愣神,迅速把自己切回了寻常的语气,有点调侃道:“你求的是权力?你少蒙我,你要是真的想要权力,不会蠢到这么早就和我动手,你最终要的那个东西,才是你准备开给我的条件,对不对?”
他眉眼一弯:“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折柳骤然回神。
她猛的站起身,哒哒往后退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掉进江秋的套里。
诏狱之上,尚衣令。
紫一拉开一个小抽屉,点清了里面的药瓶,微微皱起眉。
宝珠在一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姐姐,怎么啦?”
紫一从抽屉里挑出一个药瓶,横过来看了标签:“掌令呢?”
宝珠向下指了指:“两炷香前,刚刚下去了。”
宝珠抱着小药瓶闯进诏狱的时候,折柳和江秋间气氛正胶着着。
江秋只想问一个答案,折柳却似乎始终有所顾及。
宝珠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挤到两个人中间,把药瓶望折柳面前一递,一张嘴,眼圈先红了,竟然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折柳懵了:“哎?”
宝珠的泪珠已经掉下来了,她带着哭腔问:“掌令,你和姐姐们究竟背着我在吃什么药啊,先是你,然后我又偷偷看见紫一姐姐咳了好次口血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能不能不吃了啊?”
折柳一把按住宝珠的肩头,目光穿过她的肩头,去看她背后江秋的反应。
只见江秋一挑眉,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一错,折柳就知道江秋什么都想明白了。
而宝珠的眼泪从第一颗掉下来开始,就散了的珠串一样连缀而下,止都止不住。
折柳看一眼就心软了,她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近来豪气渐衰,一边伸出手去抹宝珠的眼泪,哄她说:“好了,别哭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总要长大的,不能每天都跟在别人后面叫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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