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县衙(1 / 2)
到达县衙的第二天早上,南有音与徐寂宁很早就起来了,徐寂宁是睡得浅和习惯了早起,南有音则是太冷了,躺不住,她不得不起来,操心买些柴草炭火的事,虽说徐寂宁逐渐变得越来越宜室宜家,但指望他这个被伺候了二十多年,连生火都一知半解的公子哥儿去挑炭火,还是太为难他了。
南有音买了两箩筐的好炭,在屋里把火炉点上了,不一会儿就将铁炉子烧红了,热了热昨晚剩下的粥,凑合了一顿,然后徐寂宁就去正堂等着见见新同事,然而日上三竿,除了那个看门的老门吏,一个人影也没有。
直到临近正午,呼啦涌进一帮醉醺醺的人来,徐寂宁惊讶哪来一帮这样大胆的人,就这样勾肩搭背地闯进了县衙,老门吏却给他挨个指出,那个两撇胡子翘着的是知县,姓卢,涂脂抹粉爱穿花衣裳的那位是主簿,也姓卢,是知县的侄子,中间瘦成杆儿的是捕快还姓卢,是主簿的亲戚,还有挺着一个大肚子的是典史,不姓卢姓崔,但跟捕快家沾亲带故……总之就是卢知县和他亲戚的亲戚。
几人一进了县衙便直奔西厅,西厅正中摆着一张相当阔气的牌桌,桌布上是一副价值不菲的典雅象牙牌,数个玲珑精致的骰子散乱其间。一帮人迅速入座,无比熟练的摸起牌来。
徐寂宁目瞪口呆之余,仍本着家教上前一一招呼。
他的招呼略微打断了一行人摸牌的节奏,鼻子下两撇胡子的知县瞥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知道了,相较而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主簿就热情许多,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他会不会打牌。
徐寂宁点点头,主簿便叫他坐自己身边看牌,又说道:“今儿又来一个会牌的,以后可越来越热闹了。”
徐寂宁摸不着头脑,坐在这帮醉醺醺的人里,看他们赌了一阵牌,忍不住问道:“咱们这里难道没什么公务处理吗?”
知县一行人愣了,相互对视,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
“能有什么事?”胖乎乎的典史笑容有些谄媚,“咱们月陵在卢老爷的爱护下,一切太平着呢。”
虽然坐上又好几个姓卢的,但只有知县才能被称呼为卢老爷。
由典史开的头,一众人拍起了知县的马屁,手里的牌也没停下。
徐寂宁有些受不了,起身告辞。
“卢老爷,新来的这个好像不好对付。”徐寂宁身影刚消失在门口,牌桌上便议论起来。
卢知县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新来的都这样,过几天就明白过来了,都到这种地方了,还操心什么公务政事。”
又有人说:“可我听说这次来的不太一样,是从京城贬来的。”
“怕什么,再怎么着也贬来的,咱们上面也有撑腰的,”卢知县侧过身跟侄子说道,“今年给知府大人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到时候别忘了送去。”
徐寂宁走出西厅,顿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老门吏跟他说县衙日日如此,他难以置信,又问难道没有政务吗,于是老门吏领着他去了正堂,文案堆积,当真如山。随手一翻,还能找出数年前没审没处理的案子,问问案子上的人在哪儿,已经在狱里呆了四五年了,监牢也早填满了,该放的没放,该抓进去的还天天在街上溜达。户口文书也是一塌糊涂,死了好几年的还继续纳赋税服劳役,满街跑的小孩都是黑户,田产册更是乱的惊人,一块地竟挂在三户人家名下,官司打了数场,仍旧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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