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994[3](1 / 2)
1994年的秋,那年的新衣服很多,没有一件是应不尘喜欢的。
沈姑娘提着一大袋衣服来看应不尘,在他身上比量,应不尘扭过头去。
沈姑娘说,“小尘,你的功课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应不尘垂着脑袋,说,“哥很忙吗?”
沈姑娘看见应不尘的房间地上的烟头都还没扫,就要拿起扫把。
应不尘张开手拦在前面,说,“你不能扫!”
沈姑娘有点尴尬,威哥过来打了一下应不尘的脑袋,说,“你这孩子!”
这一下让应不尘更难受了,这是自己的家,为什么要让别人说了算?
那年的秋天,应不尘的眼泪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周瞳再也不会盘着腿坐在床上吃自己做的面疙瘩,然后在他身边讲很多听都听不懂的话。
周瞳床下的鞋子都落灰了,他当时宝贝的很。
你看,就算是当时宝贝的很,还不是有了新的就不宝贝了呢。
***
今天应不尘吃饭的这家孩子叫丁丁,丁丁比应不尘大两岁,装得像个小大人。
丁丁的爸妈都在厨房忙,俩孩子先吃。
丁丁往碗里扒饭的时候,对应不尘说,“我妈叫你多来我家吃饭。”
“为啥?”应不尘问。
丁丁的妈妈好像并不喜欢这帮咋咋呼呼的孩子。
“因为你哥呗。”丁丁不屑地说,“你哥哥要结婚了,跟沈老板的女儿。”
“我不知道。”应不尘低头扒拉米饭。
“他就不住这里了,”丁丁说,“他们去看新房子了,没带你去。”
“谁说的!”应不尘惊慌的问。
“这你都不知道,”丁丁说,“大家都知道!大房子!”
应不尘没吃完饭,跑回车棚的钢板房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原来周瞳说的,不住这里了,是他自己不住这里了。
应不尘在家哭,好几个人都看见了,风子呆愣地站在边上,问,“弟,你想干啥?”
应不尘用手臂捂住眼睛,说,“我要我哥。”
风子有点不知道咋整,说,“你别哭了,我领你去找你哥。”
应不尘就拉着风子的手去了。
周瞳在歌舞厅睡觉,整个人酒气熏天。
见应不尘来了,勾勾手,应不尘就过去了。
“为啥哭?”周瞳的酒味太重了,好像叫酒给淹了。
“家里就我一个人,”应不尘扑在周瞳的身上,“我等不着你回家。”
“哥挣钱呢。”周瞳闭着眼睛,红着脸,拍拍他的呗。
“我不要你挣钱,”应不尘扑在身上哭,“我要你回家。”
周瞳迷迷糊糊地牵着应不尘往家走,谢绝了风子叔要送他们回家的好意。
冷风一吹,周瞳就在人家饭店的水槽里呕吐起来。
应不尘拧了拧水龙头,完蛋,这水管子都没水。
周瞳哼哧哼哧地坐在墙角,他还是那么瘦,手踝都鼓出来一大截。
他摘了手表,项链,脱了外套,应不尘跟在后面捡。
周瞳就穿着个白色的背心,一条松垮的牛仔裤摇摇晃晃地就往前走。
水槽里周瞳吐的污糟物还在,水槽的下水管堵住了。
应不尘看了看往前走的周瞳,就拿手指戳着脏东西往下捅,捅了一会儿终于顺下去了。
应不尘的手脏,周瞳也不管,拽着就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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