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鹬蚌争一(2 / 2)
齐晋抚须长叹道:“旨意已达,我身为一朝重臣,岂能抗旨?”
齐恂道:“抗了旨又如何,若他们要取父亲性命,儿便替您掀了这朝廷!”
齐晋指着他怒骂道:“竖子!你给我闭嘴!此番大逆不道之言,往后尽数给我咽进肚子里!”
“父亲!”齐恂一步步跪着上前,再拜恳请,“父亲万不能去啊!”
齐晋道:“不必再劝,宫中我自留有人手,无须担心。”
说罢,便怀揣一则圣旨,决然踏出门去。
是日夜里,齐府留有一盏未熄的灯,悬在檐下,照彻飘落的微尘。
举家无眠,齐恂亦按剑守着,在等宫里的消息。
入夜后的几个时辰显得格外漫长。
庭前雪又积了满地。
直至疾驰的车轮如雷霆乍惊,乍破西京城的死寂。
齐府的所有人都聚集到前院,又被从外头回来的随侍遣散了去,不容许声张。
只见那午间才安然出门的家主,此刻由侍从搀扶着走进门来,身上披一件宽大的氅衣,衣袍之下可见触目惊心的箭伤,暗红的血液自层层衣料渗透而出。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箭上有毒,快去寻医官来!”
齐晋抬手示意,道:“无事,不准声张。”
此一夜,北方呼啸,有如刀兵相接的嗡鸣,不曾停歇。
姜衍君只觉得这夜极冷,比去年的冬日,坐在沣水的浮桥之上,任由冬风咋呼的那一日还冷些。
那一次齐恂策马横枪,是直奔着取她首级而去的,姜衍君也险些被他挑下河去。
也是在那时,有个少年横剑挡在了她面前。
在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他貌似是第一次与齐恂刀剑相向。
彼时她还不是温二公子的妻子,只是个屡屡对他恶语相向的陌路人。
这样的扶助,此后还会有吗?
倘若温尚瑾知晓,自己的枕边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取齐恂的性命,这样的偏私,还会再有吗?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这些。
姜衍君躺在床上许久不曾入眠,却因枕畔之人早早陷入了浅眠,故而不敢辗转反侧。
她突然想侧目,好好看一看他,看他眉眼的轮廓,眼睫的弧度……
成婚一年有余,她从未如此认真地打量过眼前人,更别提像现在这样,不带对视的注视,少之又少。
自小在中原长大的男子,眉目硬朗,不像南方水土养出来的人儿那样五官柔和,他时时急躁,也从不温和。平时里往凭几上一靠,坐也没个坐姿,便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慵姿。
少年的手置于软枕上,指尖因裸露在外而冻得有些泛红。
不只是什么驱使,姜衍君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掌,刚刚捂热的手错进他的指缝中,与冰冷的指节相扣在一起。
堪堪契合。
她如是想着。
只是这一次,不像在围场的秋夜里,他掌心那般灼热,两只手只交叠了一瞬便分开了。
掌心的薄茧,是他经常拉弓留下的痕迹。
那一次为了给她取金箭簇,掌中还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到头来只得到她一句毫无诚意的“谢谢”,甚至连替他擦药的殷勤也无。
不过温二公子擅长给自己找台阶下,振振有词曰:“我又不是那女儿家,这么些个不起眼的小伤,还须得擦药,岂不让齐恂笑话我。”
思及此,她又笑了。
本想收回了手,就这样睡了。
怎料少年却突然收紧了力道,死死扣住她的手,令其挣脱不开。
温尚瑾缓缓睁开眼来,洋洋笑道:“我原不知,衍君竟还有这样一副面孔。平日里对我爱答不理,却趁我睡着时,对我上下其手?不妨自己说来,有多少个夜晚是像这样的?”
“没有。”姜衍君矢口否认。
就这一次,还被他抓了个先行。
温二公子此时应该还不知晓,自己的妻子方才对他改观了些许,却又因他装睡引她上套,这会儿形象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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