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漂亮房客和小狗饼干（1 / 2）

后面几天的生活逐步恢复平静。沈偏惊早出晚归，明渡和他也碰不上，只是常心有余悸地去逗逗天真哥。

春天的吴中很好，其招摇的生命力远胜过明渡在北方的故乡。明渡去了园林，顺着河流走了又走，在老小区旁边的小店嗦鸭血粉丝。迎春花开了，雁阵飞回，有人推着车卖点心，点心上还是去年秋的干桂花。

有个在吴中生活的老朋友，叫朱彦的，找明渡吃了几顿饭，带着他到各个景点晃了一圈。朱彦有个女儿，小名叫罗罗，已经七岁了。她特别喜欢明渡，执着于给他绑小辫子。

这是明渡三十二年人生中过得最慢的一个月。风和云似乎都停滞，他不奔波，不痛苦，只是生活着。

有没有可能，人本来就应该这样活？

脑子里闪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渡正在陪罗罗做饼干。朱彦正在泡茶，在一旁问他：“你打算在这旅居多久呢？不打算在吴中找工作、安顿下来吗？”

明渡用磨具按出一个小狗头。抹茶的香气很好闻，明渡喜欢，罗罗却嫌太苦。

“没想好，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他垂眼笑道，“可能去年一年太忙太压抑了，一时提不起劲来工作，干脆摆了。”

“在总部干活，总没有时差了吧？”

“是，但是老总在蒙特利尔的话，开会还是会昼夜颠倒。”明渡叹了一口气，“合同审查，多的时候一天十份还有单独的固定项目，最后还要我负责法律培训。那边冬天实在太冷了，我真的受不了，正好手头一个项目结束，就——就这样了呗。”

“也蛮好嘛，回来就回来。”朱彦笑着打断他，“好好歇歇吧，想复工的话来我这里。”

“来你的小作坊啊。”

“哎哟也是，看不上小庙啦。”朱彦咂咂嘴，“别说啊明律，我还真请不起你了。”

“不是，不是。”明渡笑得不行，把饼干放进烤箱里，对着说明调整好各项参数，拿剩下的奶油给罗罗画了个花。他把花展示给朱彦看，非常自得地晃了两下，便带着罗罗上一边收拾战场。

仔细一看，那饼干磨具上是柴犬图案。

“我确实想多休息一会，暂时不搬砖了。”他接着回刚才朱彦的话，说得挺揶揄，语气里更多的却是工作场合常有的审慎，“朱总，我会认真考虑自身条件和你那边的需求。如果可以，到时你面我。”

“一言为定。”朱彦打了个响指。

他翘起腿，看着明渡和女儿在一块忙活。三年前朱彦打离婚官司，明渡没少出力，他也一直记挂着人情，现在的时机刚刚好。

一起念书，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朱彦不经想着，如果明渡大学毕业后没有天南海北地乱飞，大概现在也和他一样成家立业、有个小跟屁虫了。当然，明渡比他更通透更温和，不会把家庭经营得如此失败，大概会很幸福——至少在朱彦看来。

烤箱发出“叮”的一声。

明渡一抬眼，戴上手套去取饼干。罗罗很兴奋，急着凑过去，被他连哄带劝地扒拉开。等饼干放凉些，他根据罗罗的最高指示，从里面挑了一块玫瑰色的猫咪脸饼干。

“你要说公主请吃饼干！”

朱彦趴在沙发上，捏着嗓子喊。

“老爸你好烦！”罗罗脸涨得通红，明渡却挺配合。他单膝一跪，对着小姑娘笑道：“公主要来一块嘛？”

“谢谢谢谢小叔叔。”

“我也要！”朱彦张着嘴冲明渡大叫。

明渡看了看桌上的剩余物资，于是往他嘴里扔了半块黄油。

他们一块吃了晚饭。罗罗让明渡带点饼干走，明渡想了想，拿一个小盒子装走了一些抹茶味的小柴头。

要不带给那房东吧。

他这么想着。

虽然完全没必要讨好对方，但毕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人家的狗和自己关系那么好。

就当是给天真哥的。

明渡犹豫了一路，直到走进了院子里。沈偏惊还没回来，他照例抚摸了一下从窗子里探出头的天真哥，把饼干盒递过去，让它叼着。

“给你爹。”明渡道，“他让我不能随便喂你，没说不能喂他。”

莫名没好气地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有种理直气壮的满足感，好像自己又养了一条狗。

*

沈偏惊到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