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活爹您还知道回来啊（1 / 2）

明渡神清气爽地起床洗漱，伸着懒腰走到院里，放着八段锦的配乐开始晨练。练到攢拳怒目增气力的时候，身后传来点响动，他侧首就看见沈偏惊出来了。

他好像没睡好，黑眼圈更重了。

“早，呃”

“叫小沈就好。”沈偏惊看着他，“早。”

不知为何，明渡觉得身子有点僵。他匆匆忙忙地收势，关掉了让人穿越三十年的音乐，正打算回屋，猝不及防对上沈偏惊。

“一起吃个早饭？”

几乎异口同声。

两人各自一愣，明渡有些意外，但也立刻点头说“好”，回房换衣服了。

他没拿手机，沈偏惊下意识地拿了手机去敲他的门。那门一拉开，明渡正单手扣着衬衫前襟，颈间还有点汗渍。沈偏惊发觉他很清瘦，肩头的布料在锁骨之上陷落下去，好像是两道绵长的山。

那一刻沈偏惊移不开目光，可疑地沉默着。明渡却好像什么都没意识到，笑着道谢后接下手机，勾过风衣，便随沈偏惊出去了。

天真哥跟出来，自己叼着项圈和狗绳。沈偏惊将东西拿过来，给它系好。

明渡在一人一狗身后慢慢走。天真哥几条小短腿倒腾得很快，就算是沈偏惊也要跨大步才能从容地走。它这熟门熟路的样儿，想必是多年“处处志之”的成果。沈偏惊倒很耐心，全程都盯着狗，严肃得好像在看什么pdf文档。

“小沈。”他问，“你每天早上都是遛完狗后吃早饭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偏惊听到那句“小沈”的时候好像卡顿了一下。

“是遛狗途中去吃早饭。”

“附近确实有好几个面馆呢。”明渡一步一晃，跟着天真哥走直线，“你常去那个柏园桥面馆吗？”

“是。”沈偏惊回头，“你怎么”

“因为那里离我们家最近。”明渡笑起来，“我这几天也去过，还和老板聊天了。”

他很随口地说了“我们家”，也没有太在意，沈偏惊却不接话了。明渡生怕自己又戳到这孩子哪一根敏感的神经，正好开口补点话，天真哥猛地在他前头刹车。他差点栽倒，见天真哥半蹲下来，一边出恭一边到处张望，还眨巴着眼睛看自己。

“它在寻求你的保护。”沈偏惊从楼道里掏出一次性袋子，“这可是我们天真哥最脆弱的时候。”

他没戴口罩，笑着说话时抬眼看明渡。

明渡眉头一松，倏然展颜。

原来没被人讨厌啊，之前想多了。

等走到柏园桥面馆，门口蒸馒头的白汽已经把店门弄得像仙境入口了。老板认得明渡，好像和沈偏惊非常熟悉，张口就喊他“小易”，问：“你还是一碗银丝面、一碟杏鲍菇？”

“对。”沈偏惊说着，看向明渡。

“我也一样。”明渡点了点头。

烟火气缭绕间，他坐在桌前，看着沈偏惊和正在忙活的老板聊天。沈偏惊走路走出了汗，将大衣脱下后搭在椅背上，里边穿的高领灰毛衣衬得他肤色更苍白。明渡不自知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觉天真哥扒拉自己的裤腿——它看上了老板手里的糖醋排骨。

“别给它吃，太咸了。”

沈偏惊把两人的面端过来，香气扑了明渡一脸。明渡习惯地道谢，将早已抽来的筷子递给沈偏惊。两人的手同时在温热水汽中暂停一秒，明渡感到沈偏惊在看自己，心里那种莫名的不自在又油然而生，故意不抬头。

“明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

“四月中旬我有个中期答辩，会特别忙，日夜颠倒，每天从江宁赶回来不太现实。”

“你快毕业了？”

“不，只是一个研究。”沈偏惊夹了杏鲍菇，“好不容易快做出来了，大家都很难。”

明渡猜他是学工科的，想起朋友们的各种事迹，表示十分理解。

“那我，”他问，“有什么能帮忙的？”

“我会给报酬的，就是”沈偏惊一顿，“想请你帮忙遛天真哥——两周。”

*

这算是有新工作了？

明渡在被天真哥遛的时候有些怀疑。

沈偏惊确实忙得不见人了，不过每天会发消息来问天真哥如何，明渡也很热心地给他拍他狗儿子的各种出恭姿势。

沈偏惊似乎对此无语，常回复“”。

但他还是每天都抽时间来问。

天真哥啥都好，就是走得太快，快把明渡这一把老骨头拖散架了。他已经十年没跑过一千米，硬是舍命陪天真哥狂奔，在心里祈祷能管束此逆子的大爹赶快学成归来。

好消息是，4月14号，沈偏惊答辩结束。

看到沈偏惊发来的消息时，明渡还在外头和天真哥僵持不下。天真哥看到了草丛里的一只大橘，四条腿就像是粘在地上了一样，盯着那猫就是不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