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跑什么，心虚吗？（1 / 2）

还好这小兔崽子没把辣油一块儿喝下去。

明渡尴尬地笑着去收拾东西，用余光看沈偏惊严肃地教育逆子。石头小人被他揣进兜里，将针织长袍拉得往下坠。

“我睡沙发。”他听见沈偏惊在身后说。

“啊？”体面人明渡回过头，连忙回绝道，“不太合适吧。这屋子本来是你的地方，能弄成这样也多亏你支持啊，这个人情是我欠你的。你就当领了我的心意，睡床吧。”

“没关”

“你看你那黑眼圈。”明渡抬手一点他，“沙发睡得不舒服，你还是安稳地睡一觉吧。我喝了酒，躺下就睡着，没关系的。”

他说话时不自觉地带上写年长者的姿态，好像在把沈偏惊当小孩。沈偏惊没法对着他那张脸说出半个“不”字，算是默许了。他揪着天真哥的耳朵，看着明渡从衣橱里抱出厚毛毯、扔在沙发上。

“我还有点事。”沈偏惊如梦初醒般去摸电脑，“先进房间了，晚点再收拾自己”

“我先洗漱了。”明渡从卫生间探出头，“晚安啊，小沈。”

小沈。

沈偏惊一边在漆黑的屋子里按太阳穴，一边复盘今晚和明渡的所有对话。他不清楚对方是不是一杯倒、什么话都说的类型，只隐约觉得明渡确实不适合干律师——毕竟，一个能扔下大好前途跑到吴中做无业游民、在一块顽石上雕刻自己的人，浪漫得有些不讲逻辑了。

那石头小人，沈偏惊在烛火下仔细看过了，和明渡几乎没什么相似之处。非要说的话，它有一双造型奇异的大眼睛——那双目，在火光下十分明亮。

挺可爱的。

沈偏惊笑出声，反应过来时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他关上电脑，转过身去，轻轻拉开卧室门，听到明渡匀长的呼吸声。

果然睡熟了。

他轻手轻脚地去浴室，看到墙上挂了一套居家服和内裤，上面贴了便签，写道：“朋友送的，太大了，没穿过。”

他盯着字条看了片刻，果断脱下上衣。

淋浴的水很急。

明渡有点醒了，但没完全醒。眼睁不开，忽远忽近的水声听起来像梦中的一场雨。他没有动，直到那雨停。

再度陷入沉眠之前，有人向他这里走来。

随后，有些潮热的水汽落到他面颊。

可能是雨还没下完吧。或者天气变热，地上的雨水在蒸发。他也在被蒸发，只要有热源靠近，他石头骨肉里的血液就开始变成黏黏腻腻的水雾，下起世界上随处可见的大雨。

明渡之后睡得不太老实。他翻了几个身，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把自己吓醒了。他滚下去，穿反了拖鞋，径直走向卫生间。方便完后，他还是困得迷糊，脑子也转不过来，想都没想就打开了房间的门，往自己的床上倒。

床的左侧，沈偏惊翻了个身。

有个什么东西，从被子底下钻进来，直往他身边蹭。他半梦半醒，好像摸到了毛茸茸的头，便含糊道：“天真，下去。”

“天真哥”不动了。

他很无奈地伸手，把那团热乎乎的东西捞到怀里。天真哥喜欢爬床，沈偏惊平日里睡觉都锁门，今天是特殊情况。

爬就爬吧，自己家儿砸。

睡到天亮，沈偏惊才感觉不对。他勾着人头发的手往下一摸，摸到了带着凉意的后颈。他瞬间就清醒了，但是没敢动，迟疑着睁开眼，往自己的怀里一看。

是明渡。

他一时手足无措倒不是因为和明渡同床共枕了一宿。毕竟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只是他自己心里实际上不这么想。

明渡的头还枕在他肩上。

对于一个睡惯软枕头的人来说，快醒时觉得脖子痛就很不正常。明渡想再往左翻过去，不知为何遇到了莫名的阻力。他莫名其妙，睡意也没了。一睁眼，就看到了沈偏惊。

这是还在做梦吧。

他躺了回去。过了几秒，他猛地睁开眼，和自己的房东尴尬对视。

好像

确实

昨晚起夜后睡错地方了。

“早。”明渡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

他情不自禁地往下瞥了一眼。

还挺有精神，哈哈，年轻。

沈偏惊坐起身，穿好衣服，拖鞋都不穿，飞奔到客厅里，拿上外套和双肩包，踩着运动鞋就跑出去了。在地毯上凑合一夜的天真哥打着哈欠出来巡视，见此情此景不由一愣，看看那扇门，再看看明渡。

明渡坐在床上，呆了片刻。

不是，现在这个场面很有问题。他在床上，整个人十分凌乱，身边有一套别的男人穿过的衣服，这个男人还跑了。

这很像那什么后，那什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