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雨夜、烛火、长谈(1 / 2)
“啊?”
虽然说明渡现在住的这一间房子确实是沈偏惊的没错,但是这居住权的收回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我和你解释。”沈偏惊苦笑了一下,侧过脸看明渡,“我家的钥匙,和我实验室的钥匙长得特别像。”
今天上午答辩结束,大家中午去聚餐了。沈偏惊急着赶回来,正好有东西落在实验室,他就回实验室拿了一趟,看见还有个师弟在搬砖。实验室一共有三把钥匙,沈偏惊手里有一把,但师弟没有,他就打算把实验室钥匙留给师弟来锁门——毕竟别人都在庆祝,今天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结果他留下的那一把是家门钥匙。
虽然导师经常说什么要把实验室当成家,大家也经常对此进行附和,但真的拿实验室钥匙开自己家的门也太荒谬了。
他在城轨上给师弟打电话说情况,对面从死寂之中爆发出一阵大笑。沈偏惊能确定,这事儿明天两个课题组都能知道,他能从现在起被嘲笑到今年结束。
“这有什么,现在你起码有家可回啊。”明渡笑起来,不过不是在笑他,“我前年和我室友两人一起出门,都没带钥匙。当时回去时快晚上十二点了,还是圣诞节,旅馆都没得住,只能在餐厅里待到早上,再联系房东。”
“哦。”沈偏惊抬起眼,“回我们家?”
明渡一怔,死去的记忆突然复苏。他不知道沈偏惊为什么真记着这三个字,觉得有些不妙,便含含糊糊地搪塞着道:“哈哈,怎么怎么不算呢。”
他好像听到沈偏惊笑了一声。
走到门口,明渡拿钥匙开了门,先进去找布头给天真哥擦爪子。天真哥好像很兴奋,在地上闻个不停,被沈偏惊按住后才肯乖乖擦脚,但嘴里还是呜噜呜噜地叫。
“怎么啦?”明渡又用干净纸巾给天真哥擦脸盘子,“是不是饿肚子了。”
“不是。”沈偏惊道,“这屋子之前是我爷爷住的,它是我爷爷养大的,之前一直住在这一间里。”
“这样。”
明渡把纸巾收拾好,又过来摸摸天真哥。
“原来是我把你的窝占了。”他笑道,“那以后可以多来串门,只要你爹同意。”
他抬起脸看沈偏惊,注意到对方头发有些潮,便起身去拿干毛巾。沈偏惊没有拖鞋穿,跟着他往里走了几步,踩在了软毛毯上。
一束光落在他身前。
他干脆席地坐下,看向那并不宽敞的客厅——这里被明渡打理得很好,老窗户前装了一层薄纱窗帘,窗沿摆满绿植,下头是捕梦网。书籍散乱地放着,他看到其中有一本《喧哗和骚动》。所有桌椅几乎都是木质,他之前听明渡说,每周会花五小时给它们打蜡。
这人真是在很认真地生活着。
他想起自己在对门的那个窝和有些潦草的生活。说起来,如果真把床搬到实验室,一切可能也没什么大不同。虽说人生天地间,居所也并不太重要,但是
一块干毛巾覆在他头发上。
沈偏惊回眼,看到了明渡。可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他只好立刻接听——是老板的来电。老板是个精力旺盛的人,又来问他最近个人的进展和困难。他不太擅长应付这些问题,只给出些模糊的答案。
他一面说着,一面察觉到有人用毛巾给他擦拭头发。那揉搓的动作很轻,好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样。
落在他肩颈上的呼吸也轻,却是热的。
当他的大脑说服他的心,告诉他那个人是明渡时,电话那一头的声音都变成了意义不明的乱码。他僵直着,保持这个接听电话的姿势,直到老板说了“后天见”,直到明渡拎着半湿的毛巾离开。
天色渐渐暗沉。
房间里没开灯。沈偏惊站起身来,正要去找顶灯的开关,明渡端着一盏点燃的蜡烛灯冒了出来。 沈偏惊彻底地放弃思考了,只看到那灯影与亮光落在明渡脸上,也落在白墙头,随着青年的笑摇曳着。
“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会。”
“你饿了吗?”明渡将蜡烛放在木桌上,把桌子上的明信片和书本往一边推,铺上一张看起来很陈旧的青布。沈偏惊摇了摇头,在地毯上再次坐下,就见他抱出两小罐酒和一碟干牛肉,从旁边摸出一瓶辣油,倒在小碗里。
“那陪我喝一点吧。”明渡拉开一瓶酒,喝了一小口。他一手托着侧脸,一手晃着酒罐,对沈偏惊弯着眼道:“别误会啊,我不是酒鬼。不过是有点晚上喝酒的习惯,感觉这样会好睡一点。”
沈偏惊不说话,打开一罐酒,和他一碰。
“你晚上睡不好吗?”他问。
“算是吧。”明渡道,“其实我小时候很认床,好像是——我算算,十四年前,我去北京念大学,第一个月因为失眠痛不欲生,就习惯在睡前搞点催眠活动。本科毕业,去加拿大读法硕,开始晚上喝酒,睡得好很多。”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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