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 一(2 / 2)
夹面的动作顿了下,许述淡淡回了句,“没什么。”
他不想说,沈行己也没道理刨根问底,就算知道缘由,他也只有无能为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遭遇,在自身都难保的时候妄想兼顾他人的不幸只会带来悲剧。这也是他不肯问下去的根本原因。
解决完温饱的两人面临着新的难题——单人床太小,两个成年男人睡在一起会太挤,而单人沙发显然也无法作为睡觉工具。
“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沈行己欲要去拿沙发上的外套,却一把被许述拉住了手腕。
“不要。”
“我不走远,出去醒醒脑子,不然看见你在床上睡我也会困。”沈行己解释道。
“已经麻烦你很多了,干嘛床也让给我睡。”
他笑,“好,那我睡床,你自己去沙发那坐一夜吧。”
“一下都不坚持吗”
“我是看你年纪比我小才照顾着你的,”沈行己说,“但既然你也想做个懂事的孩子,我就没必要坚持。”
“原来是把我当弟弟……我刚过十九岁生日,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二十八了"
显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好歹也是要踏入而立之年的岁数,沈行己却活得一团糟,完全不是给后辈树立好榜样的形象,他挠挠鼻子,"所以说啊,于情于理你都该叫我一声哥。什么称呼都不带,是不是有些不礼貌?"
"死板。"许述坐在那张单人床上,微微肿起的左脸与傲娇的神情对比有些矛盾的可爱。
摸到床单柔软的布料,黑色的植物影子在上面晃,紧绷的神经慢慢缓和下来,许述这时才感到困与倦姗姗来迟,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吸引并承载着他,如一汪有温度的池水。
他干脆躺下,半阖着眼嘴里喃喃自语,"你知道逃离这个该死的世界的办法吗?"
"逃离这该死世界的办法?"沈行己重复着他的话。
“不知道呢。”
再去看许述时发现他已然睡着,看来说要把床让给他完全是客气。沈行己沉默地为他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确保口袋里香烟还在后便出门去了。
锈迹斑斑的旧建筑在摩天大厦的映衬下更加破败寂寥,他将手臂搭在天台栏杆上,霓虹光在侧脸忽闪忽灭,吐出的烟雾与眉眼笼齐,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很多,从最新创作的曲调到莫名缠上自己的许述,思绪像失去罗盘的船,飘荡在一望无际的大洋中心。
这样下去不行啊,明天还是把许述送去警察局吧。
毕竟,他总不能夜夜来天台吹风。
“你就是因为他昨晚才没有来兼职?”陆新双手环胸靠在吧台边,上下打量着站在沈行己身边的许述,“不是,沈行己,就算人家再怎么惹到你你也不能把人揍成这样啊!”
沈行己平时就是在这家地下酒吧兼职服务员,和酒保陆新也算有交情的好友。他拉过一旁的高脚凳坐下,装着纯净水的玻璃杯送到嘴边,表情有些无语,“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人?”
吧台对面的人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那是为什么,我记得你也没有和年下约炮的爱好啊。”
刚喝进嘴里的水被一口气喷出,沈行己被呛得不轻,咳嗽过后缓了好一会才回道,“只有你才会干出这种在路上随便拉一个看对眼的男人去开房的荒唐事!”
“我在开玩笑啦,干嘛这么激动。”陆新边从纸盒里抽出纸巾递给他边耸肩道,“况且这哪里荒唐了,人本来就没办法抵抗欲望啊。”
说罢他又向许述挑挑眉,“嘿,帅哥,做下自我介绍嘛,你可是沈行己第一个带到这里的男人哦。”
如果现场有胶布,那沈行己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用它封上陆新的嘴巴。
许述忽略掉男人有些猥琐的笑和故意调侃的语气,神色平淡看不出情绪,“我叫许述。”
简单四个字就将这个话题画上句号,真是简短到令人懊恼的自我介绍,陆新尴尬地张了张嘴巴,“不是,能不能再详细一些呢?比如,你在哪里上学,家住哪里”
“行了,别问那么多废话。我来这里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沈行己将话题拉到正轨,凑到陆新的耳朵边小声道,“他大概是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你帮我把他带去警察局。”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我要上班。”
“我也要上班啊。”
“大白天的酒吧哪有人。对了,最好确保警察备案。”
“不至于吧哥,好歹也是成年人了。”
“以防万一,到时候出了事你我都没办法负责。”
两人就这样交头接耳你一句我一句,全然不顾还站在原地一脸菜色的许述。
被忽视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于是许述上前环住沈行己的肩膀,微微用劲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他学着刚刚两人咬耳朵的样子靠近沈行己,轻声道,“聊够了吗,我想回去。”
许述看见面前的男人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知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还是因为距离太近而无法做出反应,灯光照下来,投在他薄薄的嘴唇上一点缎光。
沈行己别过脑袋,用手肘抵着许述的胸膛拉开距离。
"别突然靠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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