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 四(2 / 2)
“这是许述,我刚刚说到的同居的弟弟。”沈行己开始充当中间人的角色,向纪瑾介绍许述,像长辈介绍晚辈那样。
纪瑾了然,谦和地向许述展开礼貌笑容,“你好,我是纪瑾,行己的朋友。”
“你们刚刚为什么抱在一起。”许述压根不关心纪瑾的自我介绍,质问得理所当然,似乎没人教过他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沈行己干咳了一声,“我朋友刚从国外回来,好久没见了。”
“哦,那为什么要抱在一起?”
“好久不见就要抱在一起吗?”
许述直接抛出致命两连问,这是伪命题,给出合适的理由才可疑。他表情说不清的执拗,仿佛在许述的灵魂里正住着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要把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藏起来,怀着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得到的心情。
“为什么不能抱呢,就算是陌生人也可以拥抱,更何况我和行己是朋友。”纪瑾淡然地看他,显然只把他当不懂事的孩子,仅仅是短暂的缺席几年,这个后来居上的小子甚至想剥夺他拥抱沈行己的权利,多荒谬。
他们的站位形成诡异的三角形,许述的态度仍是咄咄逼人:“不可以,因为沈行己是我的。”
此言一出,纪瑾和沈行己都愣住了,许述拥有轻易把气氛拉到冰点的本领,没人会为他幼稚的行为买单,这点反复提醒着沈行己,反复被他咀嚼,倔强得像小兽一样的人,患得患失的计较着细微末节,没人会为他买单,那只能交由沈行己来负责。
“许述!”他不知道许述为什么会产生他属于他的想法,危险且不可理喻,沈行己试图用这一声唤醒他已陷入极端的情绪,他不喜欢充当训诫别人的角色,却也绝不轻易纵容许述的无理取闹,理性和感性的天平向来把控得几乎完美。
好在许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也不再去看纪瑾,赌气似地转身走到一边的公交站台。
沈行己见状捏捏眉心,无奈地对纪瑾说,“他还在青春期,喜欢闹脾气,但他没恶意的。”
“没事,”纪瑾顿了顿,“但是行己,你确定你自己关系吗?”
“为什么这样问?”沈行己不解。
“你们无亲无故,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毫无理由的收留他,挤在那样一间屋里,真的没关系吗?”纪瑾的眼里似乎有解不开的郁结,悄无声息地涌动叹息着,“行己,我不是在质疑你,只是发自真心的担忧你。”
没有硝烟的对峙,纪瑾从来没变过,擅长感化堪比圣母玛利亚,总是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直击人心的话。沈行己的大脑无法再清醒的思考问题,疲惫像在肩膀上压两座大山,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眼角下低垂的睫毛折出两道长长的影子,过了好半晌,才听他吐出一句,“我知道,但我不是没有理由”
他不愿再说下去,只好选择转移话题,“好了纪瑾,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家,等你休整两天再聚吧。”
旧友重逢何必闹得不愉快,纪瑾知道自己今晚有些没把控好情绪,他不再追问下去,“我送你们回去。”
沈行己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SUV,只是摇摇头,“不用了。”
“跟我还客气?”
“没有,”沈行己笑了下,“只是今天不行,你先回去吧纪瑾,谢谢你。”事实上他只是替许述拒绝了这个请求而已,以他的脾性大概率不会拉下脸去坐纪瑾的车,他们的关系容不得再多僵化,沈行己充当中间人角色只好尽量去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将纪瑾送上车,明确好再聚的时间地点,说完一些必要的叮嘱后,车上的人才安心驱车驶离。
车尾灯红色的光圈在视线里逐渐模糊成零星小点,沈行己终于想起刚刚赌气走开的许述,深深吐了口气,只是路灯在斑驳陆离的光影下忽明忽暗时,夜晚冰冷的风擦过他的脸,沈行己回头,突然就对上了许述的眼睛。
许述的眼是一泓澄澈的湖水,波澜不惊的湖面上交织着他的身影。初遇时他也用那样的眼神看沈行己,失灵的玩具,被丢弃的宠物,灵魂因为承受不住肉体的疼痛而出走,暗沉的天色里,光影在他脸上泾渭分明,正如此刻他心灵受伤被刀分割两半。
沈行己那时便清楚地知道,自己救不了他,也救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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