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人欺负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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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杜彦宁描摹着那亭亭而立的背影,很多话堆积在喉头,争先恐后地涌出,让他这能言善道的人也一时失语,最终他看着程令雪,只说。
“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
他往前两步,想和从前一样拉住她的手,又怕把她吓跑:“对不起,如果我一直都在,你也不会被??”
他说不下去了。
程令雪深吸一口气。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平心静气、毫不躲避地与杜彦宁面对着面。
时光倒转,又回到两年前。.
“姑娘,你的扇子!”
“十一,原来你叫十一是么?十全十美,多出来一分,便是万里挑一,倒是个好名字,只是,你的本名呢?”
混入钱家戏班子的头一月,对这位左右逢源的贵公子,程令雪厌烦多过好感。不就是碰巧走绳时掉了扇子被他捡到,话怎这么密?
但听说那是暂住府上的表公子、杜家首富之子,惹不起的金疙瘩,多数时候,她对他敷衍多过尊敬。
直到某日,她打探消息时,正好被钱家三公子碰到。
“哟,好生漂亮的小娘子。”
那钱三公子是钱家大爷最疼爱的儿子,出了名的好色,见着她之后,时不时来戏班子里调'戏。当时她混入的戏班子是二房买下的,钱家大房二房素来不合,她怕钱三公子借机刁难,让她被二房夫人责备,并不敢得罪。
那阵子杜彦宁正好寄住钱府。
公子哥帮她出了头。
不仅如此,他还宽慰她,称以后若有难处尽可去寻他,程令雪以为他只是偶发善心,并未当真,能自己解决的麻烦,她尽量自己解决。
不能解决的,就先忍一忍。
那次杜彦宁帮她出头后,钱三公子顾及他面子未再刁难,却暗中买通戏班里的人,让他们为难她。
某次有人故意在她手上泼了热汤,杜彦宁正好看到,他再次替她出头解决了麻烦,并给她上药。
那之后,他便时常关照她。
在她仅存的记忆里,程令雪收到的善意比江南的雪还少。师父、师姐是为数不多对她表露过善意的人,但师父脾气不好,待她时好时坏。说来真正对她又好又温柔只有师姐。
杜彦宁就是另一个师姐。
这位比她大三岁的公子哥平易近人,有着她最嫉妒也最艳羡的出身、给了她极少能得到的温情。
二人开始熟络。
杜彦宁常说:
“女子柔弱十分不易十一还能如此实属不易。”
她书读得少更不知道贵公子们说话都喜欢只说三分譬如……他们说今日天色不好或许不是在指今日天色而是认为昨日的天更好。
杜彦宁说女子柔弱、怜她不易并非只是因为她的柔弱而怜惜她。
而是欣赏她的倔强。
她不懂只看出来他挺喜欢她。
某日她听杜彦宁与友人把酒言欢友人提起他心仪的那位花魁:“芙蓉虽好却不只对我一人好。”
杜彦宁朗然笑道:“此言差矣芙蓉姑娘并非水性杨花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如此若你肯出钱为她赎身她不就可以只对你一人好?”
那人听了着急忙慌地摆手:“赎金太贵居然要上千两银子!”
杜彦宁又道:“若是真心喜欢的女子上万两也不为过。”
那人觉得他荒唐又酸涩又无奈:“杜公子啊你们杜家金银遍地你自能为美人一掷千金!”
杜彦宁仍是那句话:“真情可贵纵我手里只有一千两倘若能救我心爱之人出苦海我也毫不犹豫。”
程令雪听进了心里。
她不知道所谓的“金银满地”是怎么个金银遍地听说杜彦宁在表妹生辰时送的夜明珠便值数千两。
想必两万两对他而言不多。
十五岁的她太天真太容易被动摇心志那一阵子杜彦宁是她灰暗日子里唯一的甜头时日渐长她也分不清她对杜彦宁是什么感情。
她只知道她太过稚嫩只有一身武力能为她换来自由的那二十件事对她来说是一座没有尽头的天梯。
怎么都爬不完。
她不想再过那种不知哪一个招式出得不对就会人头落地的日子了。
她更不喜欢杀人。
若他爱上他就会拉她一把。
她会像他所希望的那样给他最最纯粹的真情。也可以如他的友人所说那般只对他一人好。
听戏班子里的姐姐说:“男子大都好强不会轻易对人表露出脆弱的一面倘若表露了说明他喜欢这个人。若是喜欢的人在他流露出脆弱时给他安慰
那次杜彦宁因与父亲争吵而低落她鼓起勇气从身后抱住他。
杜彦宁愕然转身。
她以为他是被哄高兴了又想起戏文里的桥段笨拙地笑了笑。
可他的目光很是复杂温柔抚上她的脸颊低声问:“十一你是想让我帮你得
到自由是么?”
程令雪老实地点了头。
“你真的喜欢我么?”
杜彦宁说完,沉默了许久,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以为他觉得她不够亲近,于是上前,再度搂住了他。
她也不会别的。
从前每次她一难过,师姐抱一抱她她会好受很多,师姐抱着她时,她会真切地感受到被人喜爱的感觉。
但杜彦宁推开了她。
他背过身,喃喃自语道:“不,十一,不是这样的……你是个倔强纯粹的姑娘,你不会像那些人一样……”
他说:“我想静静。”
程令雪仍保持着适才被推开的姿'势,她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笨拙??她听不懂。
他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并不喜欢她示弱,原来一旦示弱,反而会被讨厌。
刚被捂暖的心顿时冷下。
她运气一直不好,人又木,想立足于世只能靠自己的双手。
她早就该清楚这一点的。
否则也不会生出想借旁人喜爱脱离苦海的可笑念头。
没关系,她还能回头。
程令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日,她便听闻暂住府上的表公子因为有事离开了青州。
杜彦宁走了,一句话没留。
那一夜,程令雪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她坐在窗前,用裙摆仔细擦拭着手里的匕首,盘算着什么招式最致命,也能让对手死得毫不痛苦。
可有些烦恼不是杂草,能连根带须地拔起来,多少沾些泥。
对杜彦宁的依赖可以抽离,但她得杜彦宁庇护久了,他一走,对她虎视眈眈人就卷土重来。
杜彦宁送给钱家三表妹那价逾数千两的夜明珠丢了,矛头指向程令雪,钱三姑娘说了:“倘若表兄愿意庇护你,这件事我便不计较了,否则按照府里规矩,你就要受上十鞭子!”
三姑娘派人给杜彦宁传话,只带回一句:“秉公处理即可。”
最后,她的清白被以一句毫不相干的“贱婢,表兄不喜欢你了”定论。
程令雪被关入柴房。
以她的身手逃跑并不难,然而彼时她要查的事正好有了些苗头,不愿打草惊蛇,她想先忍忍。
谁知之前调'戏她不成的钱家三公子也横插一脚,威胁她:“小美人,这样,你给爷当侍妾,爷就救下你。”
程令雪冷冷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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