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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回城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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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晒太阳呢?”刘溪?拎着一斛油掇在了地上,笑嘻嘻地跟那半躺在椅子上的老头打了个招呼。

干巴巴的老头半睁着的黄眼珠子轱辘一转,却对她身后的胖丫一龇一口黄牙:“哟呵,你的小贵客又到了?”才看了眼刘溪?,要笑不笑地指了对面的小木凳子:“贵客坐吧!”

“不敢不敢,”刘溪?连忙推辞,“老爹,您叫我阿?吧!”

罗老爹哼了一声,“我这凳子刚擦,干净得很,林姑娘坐吧!”

刘溪?嘴角一僵,心里开始直叫苦。

想当初,她为了隐蔽,把自己说成个寻夫的活小寡妇,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罗姥姥不仅心软收留她给她减了租,还四处张罗着帮她找那根本不存在的夫君,一家子古道热肠搞得她心有戚戚又不知如何解释。

后来谢?一来,把她直接弄去了都督府。这下好办,她这个“林姑娘”也不必自揭身份了。

本以为这胖丫一家只是她命中无数个过客的一种。谁晓得谢?一招釜底抽薪,抽得孙部鸡飞狗跳,一笔巨款轻巧将五千多军士解脱回了原籍(这实在不易,要知道,官家拖欠的东西还能还上的当真是凤毛麟角)。

而好巧不巧,这胖丫的姥爷罗老爹就是其中的一员。于是,当罗老爹带着一家来都督府领那拖欠已久如今却翻了倍的军饷时,将将跟看热闹的刘溪?来了个面对面。

罗家的女人小孩不明就里,但这瘸腿的罗老爹心眼子可不瘸,一眼就瞧出来刘溪?不是个简单人,不仅不简单,还和延军还有高家堡的人关系匪浅。

刘小郎官正急着秘密打听镇西之战的事,而罗老爹却是亲历者的身份以奇货自居。一老一小几句寒暄便晓得了对方的来路。

如今数月过去,推推拉拉好几个来回后,不简单的小郎官已是三登门了。

“老爹以为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刘溪?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由擦了擦汗咕哝道:“人刘备三顾茅庐还能合口热乎的,您喝了我的酒不认人倒也罢了,也别说话恁难听嘛!”

老罗瞥了一眼将将被支走的胖丫,嘿然一笑压低了声音:“人家刘玄德是为天下计,你这鬼精的丫头片子,打听的净是些旁人不晓得问的精怪事!一不留神就要给老子挖坑!”

刘溪?笑了笑,开始打太极:“那精怪事,您偏就知道不是?”

老罗低头瞧了眼她脚边的那斛油,布满褶子的眼皮子一掀:“油腔滑调,你倒是聪明!”

上两回里,这丫头左手两壶酒右手几篮子珍馐,说是感恩罗家人先前的照拂,便大剌剌跟着胖丫登了门,他自然晓得她是想找他打听些什么,愣是绷住了没说。

谁料一回没有还有两回,罗家人的嘴也不是个个都如铁桶一般,几碗黄汤下肚,你一句我一句,把个老罗在孙部的“光辉从军史”都抖落了出来,到了最后,老□□脆自己登了场,把那一场场战役说得跟画本子一样精彩,整个一“板砖与锄头齐飞,热血共长天一色”。

边喝边说,边说边喝。一直聊到了下半夜醒了神,老头才发觉自己已经倒豆子般说了许多。便如何都不肯张嘴了。

“上回咱不是没聊尽兴嘛,您记得不?”刘溪?说着挪了挪那榆木做的小马扎,水灵灵一笑,“你说打若羌那回,刀子刚染上血,还没动上弓,城就破了,蛮子都投降了,是不是?”

老罗那浑浊的黄眼珠子微微一怔,但也不晓得她这葫芦里卖的啥药,张嘴便是一个死不承认:“你说是啥就是啥咯!”

刘溪?微微一笑,叹道:“我只是好奇,既然都投降了,还动什么火铳嘛!”她这语调虽是轻松,但半垂着的眸子却一刻不肯放过对面人的动作。

原来这罗老爹不仅是孙部的人,还亲历了若羌大捷,当年攻打主城时,孙遇良所辖部队里头管火药的就是这精明老头子。

火药专人专管,但活计通常很轻松,闲的时候还可以去给刀弓队那边帮忙记记数。因为火铳是稀罕物,不轻易拿出来用,用起来也很麻烦,既要随时清点还要补填弹药,又重,下雨下雪还不好使。

整场镇西之战历时八年,动了火铳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么攻打区区若羌,如不例外的话,部署火铳大约也只是做做样子。

可惜这场仗就成了例外。火铳不仅用了,还没有用在弓兵刀兵退场的关键时刻,而是用在了一个多余的时候??城破投降后。

火药金贵,火铳一定会过罗老爹的手,那么经他之后,又到了谁的手上呢?

大胜之后,俘虏不计财宝无数,有人自顾不暇,有人纸醉金迷,谁管当时发生了什么。如今时过境迁,天下太平,却有人来问火铳的事。

老罗心下有了计较,不慌不忙饮了一口茶,“上回我不是说了吗?我这年纪大了,想不起来那许多!”说着稀疏的眉毛一挑,露出个精狡的笑,“丫头,别尽问这些稀奇事儿,天知道你打哪听来的。我跟你说了那可是要担干系的!怎地,你想叫我这老骨头送在你手里头?”

一个上头的人,突然来向他这么个半截入土的人打听战役之中的细节,这等机密他哪能随便说呢?没条件谁干这事儿?

刘溪?腼腆一笑。真要担干系的话,他老人家还会活到现在?还轮得到她来找他?面对油盐不进的罗老爹,她当然明白这是要价。此刻的她虽是一脸憨相,但袖子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捏得发紧。

老头这话问得邪气,一旦应答失当,非但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反而可能惹得他彻底闭嘴。而自己若一味软磨硬泡,他也是绝不会松口的。

“没事儿,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她摆摆手,张嘴又扯了一句谎:“我前日里得了信,过些时候得回趟京城,这不见一面少一面?今日得空顺道拐来看看您!您一家子照拂我这么久,我再如何感激都是不为过的!”

老头的范儿还没起够,谁料这丫头片子一高一低徒然换了风向。他倒有些不明就里了,眼睛一瞪:“哦,这就要走了?”

“是啊。”刘溪?轻巧答着,“上头说那事儿先放放,别的活儿要紧。我估摸着这一走得小半年呢,过些时日再来看您!”

老罗那双黄眼珠子转了转,并不言语。

刘溪?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小油斛,“这油是他们从西域带来的麻油,我看胖丫喜欢吃就多要了些。您可别转手给卖了啊!”

正说着,却听胖丫横冲直撞的滚西瓜似的进来了们:“不得了拉不得了拉!外面,外面又打起来了!这回是两个男的!把陆家的茶铺砸了!”

她说着,一把揪住了刘溪?:“姐姐!一圈人在那叫好呢,这回肯定好看!快快快我们去看热闹!”

这会子俩人正是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尴尬的很,刘小郎官正愁没功夫叫这老爷子歇口气细想,胖丫一来这不就是想瞌睡送枕头?

二人未及走近铺子口,便听见叫骂声:“奶奶个腿儿,吃小爷一刀!”

另一个声音冷冷道:“你的刀路散乱,显然不是正规刀法。看来,没受过什么好教训。”

“教训?!”舒放一听这话气得脸都涨红了,“今儿个老子就教教你,什么叫好刀法!”

他大吼一声,双手握刀斜劈而下,气势汹汹。沙小将却依旧不慌不忙,脚步轻点,如同游鱼一般避开,同时匕首横削,精准地撞上宽刃刀侧,让舒放重心一偏。

这一下,舒放差点没站稳,咬牙切齿道:“你这乌鸦,净会闪闪躲躲,有本事别动,看我一刀劈了你!”

“就凭你?”沙小将嘴角微挑,目光中闪过一丝嘲弄,“还是等你能站稳再说吧!”

刘溪?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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